她的手狠狠捏著,指甲嵌進了掌心裏,一陣陣鑽心的疼。
似乎隻有這樣的疼痛,才能夠勉強的緩解她心中的疼痛,讓她稍微能夠冷靜一點。
若不是如此,她隻怕自己會立刻上前去,掐住這人的脖子,讓他跟自己同歸於盡。
別說自己根本沒有那樣的力氣掐死他,就算有,蘇皖也不能夠那樣做。死,似乎太便宜這個人了,要折磨他,蘇皖卻又似乎太嫩了點……
“我們不是夫妻!”阮皓揚的聲音冰冷異常:“但是……她生下了我們的孩子,雖然她是不願意的,不過……她既已死了,總要給她一個名分。”
阮皓揚長長的歎息了一聲,蘇皖站在他的身後,高高在上的看著他,隻是覺得一切滑稽可笑的讓人悲傷……
阮皓揚啊阮皓揚,人都死了,給一個這樣的名分,隻會讓蘇皖更加的氣氛。
若蘇皖真的死了,在地下知道這“愛妻”二字,隻怕也會死不瞑目的。
你總是那麼自私,總是用自己的想法來審度別人,從來都不知道別人心中的痛苦……
蘇皖閉目,連連深吸了幾口起,才努力讓自己的心緒勉強鎮定下來。
事隔多年,若是頭兩年的話,蘇皖一定會忍不住的爆發。
可經過那麼多年的磨練,加上對阮皓揚隻字片語的了解,蘇皖知道,自己就算真的輸了,表麵上也一定要鎮定,千萬不能讓這個男人看出絲毫的破綻才是……
“為什麼要帶我來看她?”沉吟了許久,蘇皖轉頭看向一旁飛舞鳴叫又無憂無慮的小鳥,身怕自己再看一眼墳墓,便是克製不住自己的情感。
阮皓揚沉默了一下,答道:“我曾跟你說過,你很像她,你記得嗎?”
蘇皖無聲點頭,阮皓揚並沒有回頭看她,似乎也能感應她的動作,並未回頭,繼續說道:“你真的很像她,像的讓我驚訝,不過……你們卻又有太多不一樣的地方,昨晚我之所以會那樣對你,因為……在梅花上采集白雪來泡茶,這是她曾經做過的事情,所以……我才會發怒。”
“為何發怒?”蘇皖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問道。
阮皓揚道:“因為我不想想起她,我不想承認自己虧欠她!”他歎息一聲,繼續說道:“我從來都覺得自己是主宰命運的人,從來都覺得……一個落魄的人之所以會被別人牽絆,那是她不夠強,所以不管傷害了任何人,我從來不會內疚,唯獨對她……”
阮皓揚的聲音輕的仿佛一陣風,隻要稍不注意,便會聽不清楚他的話。
說道最後,他的聲音低了下去,沒有再繼續。
蘇皖的眼神一冷,心中奇怪的感覺愈加濃鬱。
從阮皓揚的話語中,更加可以判斷出此人的自私。他隻有等到最後,等到蘇皖連最後的性命都失去的時候,才會覺得自己虧欠了她,才會內疚……
“就是因為我跟她像,所以才不排斥我接近你,所以才會帶我來看她嗎?”蘇皖盡量平靜的問道。
此刻正沉靜在思緒裏的阮皓揚,似乎也沒有心情去感受蘇皖話語中的異樣,隻是點點頭,歎息一聲,說道:“說對了一半。因為你跟她長的像,我才帶你來看她,確實是的,可是……因為你跟她像,我並不是不排斥你接近我,反而更加的反感!”
他歎息了一聲,繼續說道:“可奇怪的是,我的心裏,總渴望見到你,或者說……渴望見到她吧!”
蘇皖的眼神又冷了兩分。
不知道別人有沒有聽過阮皓揚一次性說那麼多話,總之她在她的印象裏,隻知道阮皓揚是個話語非常少,惜字如金的人,今天會對自己說那麼多,可能是真的對自己放下了防備之心。
停頓了片刻,見蘇皖沒有說話,阮皓揚又繼續說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世界上會有那麼像的兩個人,所以,由開始的排斥,到現在的對你的接觸……”
他的話鋒忽然一轉,不願意在此話題上多做糾纏,說道:“就是昨晚,在跟你的糾纏中,我才發現,其實從一開始,我的心就是關閉的,若是很早以前,我若對她敞開心扉,若不是……若不是因為在意她的出身的話,也許並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我,也並不會遺憾了!”
“在意她的出身?”蘇皖抓住了他話裏的重點,連忙問道。
阮皓揚在意自己的出身嗎?她的出身,有什麼問題?
或者說……她當年真的猜對了,阮皓揚跟自己的父輩,難道有什麼深仇大恨?或者說,阮皓揚的父輩跟蘇蔣有什麼宿怨嗎?
“那都是上一代的事情,說來話長!”阮皓揚不願意多說,一聲歎息,說道:“總之……悲劇已經釀成,昨晚,我忽然想通了。”
“哦?”心中對於他剛才的話很好奇,卻又不敢多問以免引起這個本就多疑的男人懷疑,心中癢癢的,對於他接下來的話,便有些失去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