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攤子後麵,攤主又用柵欄和暗紅色的織花圍布圈起了與攤位等寬的一大塊四方地,隻在攤子後麵這一側留出了缺口供人出入。在四方地內又放置了約十套石桌石凳,每一套桌凳旁都放置了一人多高的火盆,火盆內燃燒的木炭火光極高,既能保暖,又能照亮。
此時,三三兩兩的姑娘與仆婦圍坐在各個石桌旁,有的在攬眉挑配飾,有的在對鏡貼花黃,好一派熱鬧的美麗景象。
吳繼風笑著去看風吟,道:“如何,這才是姑娘該來的地方吧?”
風吟轉頭去看那一排排的胭脂水粉、寶石珠翠與各色綾羅衣飾,不由得被那繽紛的光芒耀地閉了閉眼,隨即點了點頭。
這時,一位看著比吳繼風年長些歲數的男子從那圍起來的四方地裏走了出來,笑著看了看吳繼風,拱手施禮道:“二爺,真是久違了。”
吳繼風笑著去扶他,道:“十幾年了,想不到馬老板還在這裏。”
那男子笑笑,回道:“祖輩傳下來的位置,怎麼敢走。”
風吟抬頭看了看馬老板,又看向吳繼風,小聲問道:“這裏,就是你當年給大奶奶買禮物的地方吧?”
吳繼風揉揉她的頭發,笑道:“如今不是帶你過來了。”
馬老板不愧是做生意的,隻聽得這兩句便立即向風吟也問了安:“原來是大小姐,馬某竟不識得,真是失禮了。”
沙屋鎮上誰人沒聽過將軍府大小姐重病纏身的傳聞,這男子的心裏也不是不疑惑的,但他生意場上來往多了,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於是隻是問安,其他的話一概不說,連瞧都沒多瞧風吟一眼。
風吟對他略一點頭,算是還了禮,但還是往小叔的身後側了側身子,盡量想躲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外。
吳繼風察覺,安撫般握住了風吟的手腕,又將她輕輕拉了出來。
馬老板是極會察言觀色的,他見風吟有意無意地躲著自己,便也不再去看她,隻看著吳繼風,問道:“二爺過來,想必是要為大小姐挑些什麼吧?”
吳繼風看一眼四方地內的石桌石凳,道:“我想借你的地方一用,不知是否方便。”
馬老板立即會意,笑起來回道:“這是馬某的榮幸,您稍候。”
說完,他轉身招來兩個夥計,低聲吩咐了幾句,那兩個夥計便匆匆到攤子上取了一盒什麼東西,跑入了那四方地內。
沒一會,那些坐在桌旁的姑娘與仆婦們開始慢慢起身走了出來,手裏無一例外都拿著一串珠紅色的手釧,看不出是什麼材質,但珠子圓潤通透,像是十分精致的樣子。
她們臉上絲毫沒有不悅的神色,反而都笑意盈盈地朝馬老板道了謝,歡歡喜喜地離開了。
所有人都離開後,馬老板向吳繼風點頭示意。
吳繼風推了推風吟,道:“你先去選個喜歡的位子坐著,小叔隨後就來。”
風吟覺得這陣仗可不像是單純地挑個物件那麼簡單了,心中不免疑惑,也不願離開小叔身旁,便站著沒有動。但奈何吳繼風眼神堅定,風吟知道沒有商量的餘地,便還是磨磨蹭蹭地走了進去,選了場地中央的一張石桌旁坐好。
風吟剛坐好,一個小夥計就端著一壺熱茶走了過來。他倒好兩杯茶水,一杯恭恭敬敬地遞給了風吟,另一杯放在了風吟對麵的位置,是給吳繼風的。
風吟接過杯子飲了一口,他才道:“小姐先暖和暖和,我們就在外頭,有什麼吩咐您盡管招呼。”
風吟點了頭,他才轉身離開了,臨走時不忘又往近旁的火盆裏加了一些木炭。
風吟邊飲茶邊向外看著,隻見馬老板將小叔引到了攤子旁,指著攤子上的什麼東西說著什麼,像是在介紹什麼的樣子。小叔回應了幾句,指著什麼點了點頭。
接著,那兩個小夥計就被馬老板召了過去,一個人懷裏抱著一個托盤。
馬老板囑咐了幾句後,一個夥計將一些小盒子拿到了托盤上,另一個人則是將一些看著像是簪子的東西撿了上去,他們看著像是十分小心地將東西擺好了,才朝著風吟走了過去。
走到桌旁將那兩個托盤擺放好,他們什麼也沒說便轉身向外走,各自走到了左右兩側的圍布盡頭,將綁在柵欄上的多餘圍布放出,引到缺口正中位置的木柱上合圍了起來,將整個場地封閉起來後走了出去。
風吟看著這陣勢著實奇怪,實在是想不出小叔是要做什麼。
這時,吳繼風掀開了一側圍布,站在那裏靜靜看了看風吟,隨後他笑起來,朝著同樣笑著的風吟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