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之中的鳥雀走獸悉數彙聚於此,聆聽琴音。月光之下,一人彈奏,一琴震鳴,走獸蟄伏,鳥雀靜立,說不出的寧靜。
一曲奏畢,那文士雙手按琴,朗然出聲:“在下姓胡,青丘人士,生平摯愛撫琴,今日與公子相遇,便是緣分,不弱品鑒一番。”
薑遊尚還沉浸在琴聲之中,忽聞對方請求,直唬了一跳,連忙擺手道:“在下迷路山野,聽聞琴音,隨即循聲而來,其實並不懂得琴道,不敢妄加評判。”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公子也倒誠實。且容在下再撫一曲,散去這林間眾獸,再與公子詳談“說著一曲再起。
林間眾獸緩緩而散,竟似有不舍之意。薑遊深以為奇。
那文士看薑遊疑惑表情,出聲解釋:“公子可知曉伏羲氏所斫之琴麼?”
薑遊表情更奇:“聽聞古時伏羲氏曾做一琴,取鳳棲之梧桐木送長流水中,浸七十二日,按七十二候之數。取起陰幹,選良時吉日,用高手匠人劉子奇製成樂器。此乃瑤池之樂,故名瑤琴。長三尺六寸一分,按周天三百六十一度;前闊八寸,按八節;後闊四寸,按四時;厚二寸,按兩儀。有金童頭,玉女腰,仙人背,龍池,鳳沼,玉軫,金徽。那徽有十二,按十二月;又有一中徽,按閏月。先是五條弦在上,外按五行:金、木、水、火、土;內按五音:宮、商、角、徵、羽。堯舜時操五弦琴,歌‘南風’詩,天下大治。後因周文王被囚於羨裏,吊子伯邑考,添弦一根,清幽哀怨,謂之文弦。後武王伐紂,前歌後舞,添弦一根,激烈發揚,謂之武弦。先是宮、商、角、徵、羽五弦,後加二弦,稱為文武七弦琴。因琴按天地之理而做,故能溝通萬靈。但傳說此琴千年前已毀於琴師於伯牙之手,緣何今日又在現身?“
那文士一歎:“想必公子早已看出我並非人身,也不瞞公子,之前那宅子裏的胡三正是舍弟。這琴身千年前確實已毀,然此琴自古以來多得聖人使用,實已通靈,我青丘狐族偶然得其殘骸,見其中靈性未消,故盡一族之力集得材料,以古法製得新琴,又以大法力移靈其中,這才獲得手中此琴。”
薑遊見其如此坦誠承認身份,心中也是十分訝異,其實薑遊早在他自報家門時就猜到了這一點。山海經裏曾記述過青丘山裏世存九尾天狐一族,最善變化人類,而這人又姓胡,也驗證了這一點。
薑遊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把從前當作古人妄談的山海經看作依據,這些天的遭遇,竟讓他認同了世上真的有妖魔鬼怪這本來自己認為荒誕的事實。
薑遊正為其坦誠直接而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然而那白衣文士簡直不怕把人嚇出病來,他的坦誠直接又一次超乎了薑遊的想象。
“你有沒有想過離開人類世界,前往青丘山與我等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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