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是淚光閃爍,到了忍無可忍的臨界點。多麼甜蜜的往昔,多麼令人留戀的過去啊,都被時光拋在了隻能看得見卻夠不著也回不去的別處。
愛,誰沒哭過笑過?誰沒想過一切是優美的開始?誰不曾虔誠?又有誰想過最終會弄得流血不止?
林欣瑩迷蒙地眼睛裏看到的是他們的初見。她們兩個瘋丫頭在討論一首歌,然後吳恒遠一語中的,講對歌名:“God is a girl(上帝是女孩).”
他抬起頭來,對她們燦爛一笑。就是這無餘的笑容讓嘰嘰喳喳的賈笑沉默。
“嗨!秦深。這是我的好朋友,賈笑。”林欣瑩尚且不認識他,隻得向秦深介紹道。
“對了,這是我的好兄弟,吳恒遠。”
就是這樣的認識,朋友的朋友,一點都不傳奇。隻是那一刻在心裏的悸動和欣喜,是賈笑回憶裏一枚珍貴的書簽,夾在那讓她動心的一頁。
距離上次一別,也沒多久。吳恒遠瘦了一圈,似乎又回到了最開始挺拔俊秀的樣子,隻是,他的燦爛已經不在。
“你的禮服。你走吧,待會兒和張瑞一起來。”賈笑將禮服遞過去:“按你平時的尺寸,這回……可能會大些。你……”她沒有將那三個字吐出來,可是相信他們都心知肚明。
“不用了,我已經準備好了。”他看了看賈笑,欲言又止,也許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不會讓你傷心,你會幸福。我應該高興。”他轉身出去了。
可是他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他的北影落寞和憂傷。賈笑又一次怔怔地看著房門,似乎是注視著他漸行漸遠,又一次紅了眼眶:“我剛才做夢,就像時光倒流一樣,我被林菲的那個追求者刺傷躺在醫院裏,模模糊糊地感覺到吳恒遠在說話,叫我的名字,拉著我的手……”
四點一刻。他們兩個人見麵十五分鍾,很少的對話,幾乎沒有實質性內容,林欣瑩聽賈笑說話,想起她剛才緊張的夢囈,心痛地不管不顧地問:“笑笑,如果吳恒遠說讓你跟她逃婚,你會跟他走嗎?”
她緊張地等著賈笑的答案,連自己站起來了也不知道。
賈笑搖搖頭:“我已經結婚了。法律上,我是張瑞的妻子,我們領證了,今天隻是一個儀式。”
目瞪口呆的林欣瑩,一屁股跌坐下去。凳子和心一樣,冰涼。賈笑明明還戀著吳恒遠啊。
“你為什麼這麼做?”林欣瑩五髒六腑都疼,感同身受地痛苦。她看著賈笑的眼睛,緩緩地,一字一句道:“為什麼?”
“怕自己後悔。幹脆,不留退路!”對,這就是賈笑,這真是她的風格。絕不拖泥帶水。可是,林欣瑩明明看到她灰敗的臉,蒼白無神,像是靈魂被抽走了一樣,留下一具空殼在這兒。
她的眼神沒有焦距,聲音也很機械,可是卻停不下來:“是,我的感情在那裏,幾個月怎麼可能敵得過幾年。可是,我不要一輩子都帶著那個痛留下的疤來生活。林欣瑩,你不知道,我恨過你,我恨他首先喜歡的人是你不是我,我最恨的時候,絕對不止咬牙切齒,我恨不得世界都毀滅。可是,我知道,我又愛你,我一直當你是妹妹。而且,這也不是你的錯,當然,也不能怪他。可是,我最恨的是,他怎麼能跟那個女人做這樣的事情呢?她長得那麼像你……”
“我知道他心裏有我,可是,我無法原諒……”
這是第一次,賈笑對整個事情的正麵回應。關於最開始錯落的緣分,道最後荒唐的收尾。
賈笑無聲地流淚,弄花了妝。林欣瑩小聲地抽泣,無處可依。最終,她還是走到床沿,緊緊地摟住賈笑,兩個人放聲地哭泣。為了斬不斷的情意,為了扯不斷的聯係,為了理不清的因果糾纏。
“對不起,賈笑。對不起,對不起……”林欣瑩痛哭。
賈笑說不出話來,唯有拚命地搖頭,不是她的錯,真不是。她努力了半天,終於斷斷續續地說道:“所以,我今天嫁定了。以後,和他少見麵,不……不見他……一切都會淡下來的……”
不再聯係,不再相見……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絆)。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
第五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相棄。
第六最好不相對,如此便可不相會。
第七最好不相誤,如此便可不相負。
第八最好不相許,如此便可不相續。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
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