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還放著沒吃完的早餐,也沒收拾,椅子上有脫下來的外套,有些皺了,感覺是隨手甩在那兒的。窗簾也沒有拉開,亮了燈也稍顯昏暗,也許隻是缺乏人氣的緣故。
唯一明媚的是牆上的合影,賈笑巧笑倩兮,吳恒遠陽光燦爛。兩個人都是神往地朝前看的表情:仿佛那是幸福的明天。
“那是大學畢業後不久照的照片。”吳恒遠循著林欣瑩的眼光,“我又回到了單身時候的一塌糊塗了,林欣瑩,讓你見笑了。”
林欣瑩歎了一口氣,“你單身的時候可沒有這麼邋遢,記得嗎?我去過你們宿舍,你的東西擺得僅次於秦深,比另外兩個兄弟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吳恒遠苦笑:“僅次於秦深?這已經是天大的誇讚和鼓勵了。”
林欣瑩也不由得笑了:“是啊,當時把我震驚得……他就和軍隊裏麵訓練有素的軍人一個樣。我一度懷疑他有潔癖,但是生活中貌似又沒有發現。”
“怎麼會?他沒有潔癖。”吳恒遠的笑容有些無力:“他是嚴於律己寬於待人的,一向如此。”
是啊,秦深是個好同誌。如果當初兩個人沒有談過戀愛的話,那麼,他的形象就更光輝高大了。林欣瑩喝口水,放下杯子。“你知道賈笑住哪兒了嗎?”
吳恒遠點點頭,神色又灰敗了點:“我去過幾次,她一次都沒讓我進去。”
吃了秤砣鐵了心了吧,這回。
“連我都不理,我是徹底被你們整糊塗了。有什麼事情,好好溝通說清楚,要麼複合,要麼好聚好散。但是,真的要考慮清楚。你們兩個,在一起走到現在也不容易。吳恒遠,我希望你們兩個不要有遺憾,不後悔。你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哪怕是借口,哪怕是陳述一下事情緣由,哪怕是表達一下挽回的決心,哪怕是……
隨便說點什麼,也好。可是,吳恒遠低著頭半天,眼睛也不抬,不知道在想什麼。最後,他隻是搖了搖頭。
“那好,你把賈笑地址給我。我去看看她。”
吳恒遠呆呆地,盯著地麵。又過了一會兒,機械地拿了紙筆過來,夢遊一般寫好交給林欣瑩。
能夠大吵大鬧一番的,算不上什麼傷痛,吵完鬧完之後,高高興興地又繼續過紅紅火火的日子。可是那些無法言說的傷痛,在心裏和時間了腐爛發酵,釀成苦酒。
造的什麼孽啊……林欣瑩不勝唏噓。
“笑笑,笑笑?”敲了幾聲,沒人應答後,林欣瑩開始喊她名字:“賈笑,你開開門啊!我們談談!”房間裏有人,林欣瑩確定,因為剛開始來的時候,電視聲音很大,此刻裏麵卻無聲無息。
如果不是刻意,那又是什麼?
“開門啊,賈笑。我是林欣瑩啊……”林欣瑩拍打著門,隻聽到自己的聲音孤寂地在過道裏回響。
推一推,門自然紋絲不動。林欣瑩又掏出手機來打她電話,通了卻沒人接。重撥,依舊如此。“嘟嘟”的聲音讓人抓狂。
林欣瑩瑩想了想,開始翻包找紙筆。寫點什麼,幾句話也好,總不至於白來一趟。手觸到冰涼的相框。
林欣瑩拿出來看了看,將它墊在膝蓋上當書桌,白花花的紙,一如她空茫茫的思緒。
“賈笑,一切都會過去的。”什麼屁話,林欣瑩劃掉。
“你們真的無法挽回了嗎?”,寫出來又覺得對賈笑很殘忍。可是,雖然愛著,但是無法接受和原諒。林欣瑩理解。於是,又將這行字劃掉。把紙揉成一團,塞進口袋裏:語言有時候真的什麼也表達不出來。
最終林欣瑩隻是將相片斜靠在門邊。轉身走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一眼,賈笑和她就一門之隔,她不由得淚流滿麵。
打車去高鐵站,手機破天荒地響了幾聲。
賈笑發來的彩信,是一張五人照片。三男兩女,吳恒遠在其中,另外兩個女生……
其中一張臉,那笑容,那身材,那馬尾,都酷似林欣瑩……
賈笑編輯的文字信息是: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麼不見你了吧。我很想念你,小瑩。但是,我不想見你。看到你留的照片了,那時候我們多陽光啊。
林欣瑩突然抱著自己大哭。
“小姐,你怎麼了?”司機焦急地看著鏡子裏麵哭得縮成一團的林欣瑩,“要馬上去醫院嗎?”
“不……送我去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