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老丈,你趕緊回去休息去吧。我走了就不回來了,還得向北走呢。”這將領對老漢諄諄道,“夜風也大,你別吹得風寒了。”
“北麵?”老漢聞言眼睛一亮,“將軍,你是去投陛下嘛。若是見到陛下,你可要與陛下說一下,現在我們這些人的日子,過不下去啊,現在好多鄰居都攜家帶口前往淮南投奔壽春太守去了,那裏對我們這些窮苦百姓才是真好啊。”
“若是陛下再不減免我們的賦稅,恐怕我這老漢,拚了命也要搬家走上這千裏路,去揚州那裏碰碰運氣,聽說那裏的縣令們都分田地,分房屋呢。”老漢繼續痛心疾首了起來,言語之間令這身著盔甲的將領不禁滿麵通紅。
將軍聽到老漢的話,頓時一愣,“老漢你放心,若是有機會,我必定向著陛下進言。”然而這將軍心中卻默默的言語了起來。
“唉,此去北地投明主,卻不知道,何時才能令這些百姓們,如今日這般歸心?”
“袁耀啊,袁耀,你究竟是何人?竟能做到如此?”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這將領跨上戰馬,向著人聲馬嘶之處疾馳而出,手中銀槍漫卷,夜風似刀,而這將軍的眼中,卻充滿了寒意。
“賊寇!”
將軍冷笑一聲,言語之間,蔑視之意,溢於言表。
…………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袁耀麾下的兵馬士氣越來越旺,人數卻越來越少,數百人的大戰雖然稱不上多麼動人心魄,卻讓一直以來的都在廝殺中度過的袁耀,感受到了死亡的臨近。
萬千人中取上將首級不是說笑。
但疲憊的戰馬,疲憊的人,疲憊的招數亂雜之下,袁耀隻覺得耳畔的風聲,似乎是在嗚咽。
“以後就算逃跑,也該挑個黃道吉日的。”袁耀不禁暗自自嘲了起來,他的心在滴血啊,與對麵黑麵虯髯大漢戰了二十餘合,終於這人的招式有些淩亂了。
他淩亂也就罷了,可是眼皮啊眼皮,你這時候能不能不打架?
袁耀也是醉了,眼皮這時候掉鏈子,讓袁耀恨不得直接跌下馬去,也就是自己的馬匹之上有藏起來的馬鐙吧,否則,袁耀真的得被踩成爛泥不成。
一輪又一輪的衝殺之中,戰場已經變得血腥難聞,這時候雙方戰死的戰馬與士卒,已經讓這片並不開闊的山林下道之中變成了修羅場,變成了人們眼中的煉獄。
雙方從開始臉麵之上的亢奮,已經變成了如今的嗜血,而夏侯惇的親衛已經有些人開始退卻,嚇破了膽,不想再為這袁耀拚命,殘酷的打擊之下,他們的麵色變得茫然而又無奈,由麻木變得崩潰,若是再無人逆轉局勢,他們隻有死。
戰死,在這山頭之中全軍覆沒。
一名夏侯惇親衛降兵雙股戰戰,向著後麵不斷的退卻,退卻,一直到了夏侯惇的身前,將看守的閻象嚇了一跳。
閻象心中已經開始滴血了,看著前部的慘狀,閻象駕馬向前而去,他要令陛下離開,此時若是再不脫身,唯有一死而已。
而袁耀不能死啊,他是如今淮南廬江的主心骨,怎麼能“駕崩”在這小小的破山之中。
蕭瑟之軍,蕭瑟之夜,閻象必須以死相諫。
現實逼得袁耀不得不離開,理想很豐滿,但是剩餘的這幾十名人,決不能幹翻麵前的敵軍,這就是骨感的現實啊。
前麵在廝殺,後麵也不含糊,我們的夏侯惇童鞋無時無地不想著逃脫,現在這才是最完美的機會,大軍壓上之後,他的身邊已經空無一人看守。
就在袁耀等人浴血拚殺的時候,袁耀、閻象與陳到就都聽到了後麵夏侯惇對著麵前那個雙股戰戰的親衛一聲憤慨大喝。
“快,解開我的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