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暗中的阻礙,金竹嶺收編之事很快便順利進行。
夏碧仁將金竹嶺餘下的人馬一部分打散分編入自己原有的部隊,剩下的一部分則又給了一些人員補充湊成一個獨立營,由天貴擔任營長。
黃維德雖是省政府安插在夏碧仁身邊的一枚棋子,但破壞和談之事畢竟被夏碧仁抓住了切實的把柄,省政府不得不將他撤職查辦,並按照夏碧仁的要求將黃維德手下的警衛營人馬全部撤出下江鎮。
可以說在和談收編這件事情上,夏碧仁打了個大勝仗,既擴充了自己的實力,也暫時擺脫了上邊對自己的監視。而這一切,都與天貴的智謀不無關係。以前夏碧仁隻是聽到關於天貴的一些流言傳說,本就對這個與自己有著一些血緣關係的青年心存好感。經曆了這次事情之後,他更是打從心底裏喜歡自己的這個外甥,一心想把他培養成自己的左膀右臂。故而收編儀式剛結束,就帶著已經換了戎裝的天貴四處宴請拜見鎮上的名望之士和商賈,以掃除天貴昔日在金竹嶺時與眾人所結下的過節。眾人哪有不給夏旅長麵子的?天貴終於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回到了下江鎮中。
而這幾日劉文山卻頗為鬱悶。除掉天貴的如意算盤不僅沒有成功,李師爺此時還被夏碧仁扣押著此。更要命的是那個讓他恨得牙癢癢的小兔崽子現在正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耀武揚威地走在自己的鎮上,而自己這個鎮長還不得不裝出歡迎的姿態,不敢說半個“不”字:畢竟收編是為了抗戰嘛。現在大家抗戰熱情都很高漲,難不成自己要背個破壞抗戰的罪名不成?但胸中著實憋了口惡氣出不來,索性也就裝病不出門,天天住在秋玲的小院子裏,讓秋玲給自己唱曲解悶。
這日下午,劉文山正在聽秋玲唱曲呢,劉太太的陪房桂子走了過來,恭敬地笑道:“老爺,太太準備了一桌子菜,讓請您和少爺過去吃頓團圓飯呢!”
劉文山向來對自己的夫人頗為恭敬,一般劉太太留在府裏的日子是極少會到秋玲這邊來的。再加上因為落雪之事劉沅和秋玲鬧翻的緣故,這兩年多來對秋玲也是極為冷淡的。這次是氣惱劉太太竟然幫著天貴送了陳夫子去見夏碧仁,所以才索性在秋玲這住下。劉太太平日裏對自己的丈夫不甚上心,劉文山連日待在秋玲這她也不來過問。今日竟派了桂子親自來請,劉文山雖然沉著臉“哼”了一聲不置可否,但心裏畢竟還是活動了。
秋玲好容易才等來劉文山,這些天正使出渾身解數哄劉文山開心,哪裏就肯這麼放了劉文山走。此時她正給劉文山清唱“貴妃醉酒”,頭上戴了個鳳冠卻沒有勾臉,手裏一把精致的泥金小扇。聽了桂子來請,便收了手裏的小扇,冷笑道:“喲,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了,太太怎麼就想起了老爺和少爺來呢?她最近不是忙著照顧新來的楊營長嗎?聽說讓廚房煲好了湯還要親自送到軍營去,對親身兒子也不過如此呢!”
劉文山聽了秋玲的話才知道這些天來劉太太一直在照顧天貴,自然氣不打一出來,衝秋玲喝道:“閉嘴!”
桂子也知秋玲這話是故意說給劉文山聽的,笑道:“一家人畢竟還是一家人,太太心裏哪能放得下老爺和少爺呢?一家人吃頓團圓飯也就什麼都說開了。”
“是啊,也許吃一頓團圓飯什麼都能說開了,畢竟我和她還有阿沅呢。”劉文山心裏暗暗想到,站起來朝飯廳走去。
劉太太果然張羅了一大桌子好菜。見劉文山進門來了,忙笑著站起親自給劉文山挪了挪椅子:“老爺來了,坐這。”
劉文山本來還繃著臉,但如此待遇實在讓他受寵若驚。他一邊坐下一邊小心的打量著劉太太,一邊誠惶誠恐道:“夫人,你也坐,你也坐。”
劉太太笑著剛坐下,劉沅就來了。
“阿沅,快來坐下吃飯!”劉太太一副慈母的笑容,衝劉沅招招手。又吩咐桂子道:“桂子,盛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