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福夫妻兩人麵麵相覷,想不到這自家做的鹹菜也有人肯花錢買。
秋色繼續說道:“反正娘在家也沒事兒,三丫還能幫著一起做,到時娘做了放到酒鋪裏去賣,賺點兒錢當做私房也好,給三丫攢嫁妝也好,總比靠我爹一個人賣罐頭要強。賣不了也沒事,拿回來自己吃就是。”
“要是真像你說的可敢情好,我也不指著攢什麼私房,隻要能給肚子裏的孩子多備一些錢就好了。”吳氏也有些心動,她也是上次動胎氣有些怕了,若是自己有點私房何必朝人家伸手要錢?
丁大福嘬了兩口煙槍道:“中,賺了錢都給你做私錢。”
“那成,爹,你先跟我一起把剩下的醬豆送過去,然後再買些豆子回來讓我娘做。”事情談妥,秋色就和丁大福回了碼頭。
出門時又遇到張氏和丁二姑無比熱情的留客,秋色幾乎是逃一般的離開了丁家。
“你二姑她們就是太窮了。”走了一段路,丁大福突然開口,“要是再有什麼賺錢的路子能拉一把是一把吧,好歹也是親戚。”
秋色並沒有說話,說實在的,她心裏並不是太願意,不喜歡她們的為人是一方麵,再者,一樣商品做的人多了也就不值錢了,畢竟物以稀為貴。
丁大福見秋色不說話歎了口氣,隻管抱著壇子走路也不再提,還琢磨著,若是做醬豆這事兒真行的話,就讓娘和兩個弟妹一起做,好歹能給家裏添項收入。
到了李掌櫃的酒鋪,嚐過醬豆之後,也同意把醬豆放在那兒寄賣,給了和虎皮豆角一樣的價格。
“秋娘子,真沒想到這下酒的小菜竟這麼好賣!你上午送來豆角已經沒剩多少了,還好你送了醬豆來,要不我就得上門找你去了。”李掌櫃笑嗬嗬的一邊說著一邊把賣豆角賺的錢分給秋色。
丁大福見真的賣到了錢,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父女二人與李掌櫃說定了明日每樣再送一壇過來就出了酒鋪。
“大丫,有什麼事兒就回家來,和你娘說也行。”女兒有了賺錢的路子仍不忘自己跟吳氏,丁大福的心裏還是比較熨帖的,雖說女兒對爹娘他們一直不親,但她給自己介紹的財路自己也可以再給爹娘不是,這樣也算是女兒對二老盡的孝心了。
“行,我知道了,爹你回去吧。晚上把那大骨頭和魚都做了吧,我昨天買的,家裏沒有菜窖放不住。”秋色叮囑道。
丁大福嗯了一聲就往回走,秋色目送他出了碼頭自己也回了茶館。
秋色剛邁進茶館突然感覺到不對,又退了一步,將身子半隱在門裏,把雙眼探到門外看向茶館右邊的拐角處。那裏站著兩個人在說著什麼,其中一個是十七八歲的少年,身穿灰麻粗布衣衫,發髻隨意的係在頭頂半掉不掉的,正半仰著頭和旁邊的一個粗獷大漢說著什麼。
這不是跟在麻哥身後的小石頭麼?秋色偷著看了有一會兒,發現小石頭一邊說一邊朝茶館比劃著,那個大漢搖搖頭說了什麼,隨後小石頭又說了什麼,大漢猶豫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小石頭便從衣襟裏掏出一把東西塞到了大漢懷裏,大漢沒接住,掉到了地上,彎腰撿時秋色才看清那竟是銅錢。
秋色心裏直畫魂兒,這兩人明顯是在說茶館,難不成是想喝茶?可晴娘的茶館近來就一直沒開張過,而且他們喝茶為什麼不進屋呢?再說,她在碼頭也算是待的久了,就沒見過這兩個人,尤其是小石頭,他不是一直跟著麻哥在榮華大街混嗎?怎麼就突然跑到碼頭來了?難不成是麻哥賊心不死,還想綁架自己不成?
想到這裏,秋色自己都打了一個哆嗦,整個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傍晚時艾老虎晃晃悠悠的進了茶館,她好像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扔下正與自己說著話的晴娘猛地站起身來。
“虎爺你來,我問你點兒事。”說著,秋色就將艾老虎拉到了院中。
艾老虎甩開秋色,“我說你有什麼事兒說就行,幹嘛這樣拉拉扯扯的?”說著,還下意識的看了眼仍在屋裏坐著的晴娘。
秋色也沒功夫計較艾老虎的態度,隻是壓低聲音問道:“虎爺,你說那張麻子蹦躂不了幾天了是不是真的?”
“怎麼了?”艾老虎一聽事關張麻子也壓低了聲音。
“我今天中午回來時好像看見跟在張麻子身後那個年紀小的叫小石頭的那人,他跟另一個人在茶館的拐角處說著話,還衝著茶館直比劃,最後還給那人錢來著。”
艾老虎聽到秋色的話臉色一下子嚴肅起來,也沒說話,反身出了茶館,不一會兒又扯了秋色出來站在門口,問,“你看是不是左邊柳樹下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