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怕吳氏再說什麼挽留自己的話,急忙拉著她去了廚房,“娘,我們還是先去端飯吧。”
吳氏想著大丫在氣頭上,等吃了飯消了氣再好好勸勸她,便不再說什麼,隻是端飯時自己搶著幹,不肯讓秋色幹活,最後秋色竟是空著手又跟回了正房。
丁家的飯擺在了正房的東屋裏,在地上支了一張圓桌給男人們坐,炕上有一個小方桌,是丁老太帶著女人們坐的地方。
晚飯是糙米湯,窩窩頭,菜到是不錯,一個豆腐燉肉、一個青菜湯,還有兩碟小鹹菜。
正在磨著丁老太要錢的丁四福一看菜,高興的叫了聲娘,“你還說沒錢,這都吃上肉了,娘,少給我個幾文吧!”
丁老太一看桌上的菜,唬了臉,“老大媳婦,誰讓你動那些排骨了,那點子肉是明天給你爹他們帶著去碼頭吃的!老大,你看看你媳婦竟學會偷翻我的東西了。”
“孩他娘,你咋能這麼做?還不快給娘認錯。”丁大福感覺臉上有些下不來,將站在桌旁的吳氏一通罵。
“我……”吳氏心裏委屈,嗓子眼被什麼東西堵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三丫氣道:“爹,你咋不問清楚就和我奶一起罵人,這肉可是我娘當了姥娘留給她的簪子為大姐買的。”
丁大福一愣,看向紅著眼圈的吳氏,“就是那根簪子?”見自己媳婦委屈的點了頭,他也覺得自己有些過份,又覺得有些難堪,埋怨道:“你怎麼也不早說。”
“娘,那肉是孩子他娘當簪子買的。”丁大福又向丁老太解釋了一句。
丁老太早就聽到了,心裏卻仍舊不舒服,皮笑肉不笑的,“喲,老大家的還真是疼閨女啊,不過一個賠錢貨也值得你當簪子買肉吃,什麼時候也來孝敬孝敬我這個老不死的?”
“就是啊,大嫂,你有錢就給我幾個花花,翻了本雙倍還你。”丁四福也在一旁說道。
“沒了,就剩那一根簪子了。”吳氏小聲說。
“切。”丁四福白了吳氏一眼,“小氣就小氣,找那麼多借口幹嘛?”說著一拐一拐的去了地上那一桌。
“人家的心都給了那剛回來的賠錢貨呢,哪還能想著咱老丁家的人?”丁老太也很是不滿的念叨著,“一個嘴利的像刀子,一個有錢不知道顧著家裏,我看你到時能不能花著那賠錢貨的錢!”
丁老漢適時的咳了一聲,“行了,趕緊吃飯。”丁老太這才住了嘴往飯桌前坐去。
“大丫。”吳氏也扯著秋色走了過去。
秋色來到都是女人坐的這一桌不覺皺了皺眉,這桌人多,可飯菜卻比男人那桌少,七八個女人圍坐在一起顯得有點擠巴。
“快坐,娘給你們留飯了。”吳氏攔著秋色往自己身旁坐,另一旁的三丫早就在那裏坐著了,眼巴巴的看著桌麵的豆腐燉肉。
秋色隻得和三丫坐在了吳氏的旁邊,可吳氏大著肚子,給兩個女兒讓了地方,自己卻有些不舒服了,但她毫不在意,在炕邊上側了側身子對二人說,“快吃吧,娘今天的肉燉的爛。”
“大姐,你真的有很多錢麼?”秋色的另一邊坐著二叔家的紅玉,此時她正一臉好奇的盯著這位新回來的大姐,桌上的其他人甚至連男桌上那邊的人也都將耳朵豎了起來。
秋色垂下了眼睛,知道不把這個問題說清楚這些人是不會甘休的,“沒有,我這些年攢的錢都用來贖身的。”
“哦。”丁家人一陣失望。
丁老太開始發窩窩頭,桌上每人一個,到了秋色這裏卻越了過去,將多出來那一個給了坐在自己身旁的金寶。
吳氏臉色暗了暗,將自己的窩頭掰開一半分給秋色,“吃吧。”
“我還不餓,你吃吧。”說實話,秋色覺得自己都快氣飽了,更何況看見黑不溜秋的窩頭她是真的沒食欲。
“大娘,你們不吃,我吃。”旁邊的紅玉伸長了筷子將二人正在謙讓的窩頭一下搶了過去並咬下了一大口。
秋色愣了愣,吳氏歎了口氣,隻得再次將自己的窩頭掰了一半遞過來,低聲說了句,“快吃飯。”便低頭喝那糙米湯。
有了經驗的秋色將一小半窩頭捏在手裏,用筷子去夾菜,卻發現才這麼一會兒桌上的菜竟然已經下去一半了!
秋色急忙也去夾,菜的火候不錯,隻是缺少調料,味道一般。她發現自己這邊肉少菜多,吳氏和三丫也很少夾肉吃,想了想便略欠了下身子夾了筷子肉放到吳氏碗裏,又夾了一筷子打算給三丫。
丁老太看見不樂意了,啪地一摔筷子,“你幹什麼呢?你那邊有什麼就吃什麼?誰讓你挑菜了?還敢夾到老娘麵前來了,當我是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