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時，那攤販的臉色刹青刹紅，支吾了半天竟是一個字都沒有吐出來。
“阿敏，怎麼買盒口脂出來這麼久？”說話的人身姿窈窕，一襲水紅色衣裙出挑的肌膚白若凝脂，眼波流轉間自有一抹輕佻的媚態，果然美人也，隻是這美人身邊站著的竟是一襲天青色長衣的明晚堂。
晚沫秀眉斜挑，已然猜出了美人的身份，暖香樓的綠濃姑娘麼。
“小妹？！”明晚堂顯然已經看到了她，有些驚詫他們的相遇。
果然是個怪人，也不知道他和明晚沫之間到底怎麼回事，人前就喊她小妹，人後就直接晉升為大小姐了。
“原來是侯爺夫人。”綠濃倒是乖巧，笑意盈盈的上前福了身，隻是她笑意過盛，倒是讓晚沫生出一種不自然的排斥，隻與她是點頭示意，便又轉回了買口脂的事情上。
“老板，方才買一送一的話還作數嗎？”
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那位傳奇的明家小姐，又是現在的裕安侯夫人，那小攤販的臉色早已由紅轉青。自古民不與官鬥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更何況這裕安侯可不是一般的官兒，他可是扶持皇上登基的功臣，當年手段又是狠辣鐵血，毫不留情。想到這裏那人已是滿頭大汗，把麵前的銀子向前推了推，陪著十二萬分的小心顫顫巍巍道，“夫人說笑了，您能看上小攤的東西是小人的榮幸，您喜歡什麼就拿什麼好了，這銀子小人是萬萬不能拿的。”
他不能拿更不敢拿啊！
“我又不是橫行霸道的地痞流氓，買東西要付錢的道理還是懂的。”晚沫示意玉檀兩人去挑選口脂，然後瞥也沒瞥那小攤販一眼，緩緩踱到那叫阿敏的丫頭跟前，眼皮都沒動一下，“知道你錯在哪嗎？維護主子的利益，你沒錯；性子驕橫，你也沒錯；你錯在運氣太差，偏偏在本小姐心情不好的時候挑戰我的容忍度。”
說罷也不理會癱軟在地的阿敏，抬腳就欲離開。
“夫人！”綠濃出口喊住晚沫，挽了明晚堂的胳膊嬌笑道，“既是相遇便是有緣，我和晚堂正打算去醉涎樓，不如賞臉吃個便飯？”
“綠濃姑娘你和我大哥在一起是一回事，和我......可搭不上‘有緣’二字。”她話說得極慢，雖然隻含了明顯的疏離在裏麵，聽在別人耳裏卻成了濃濃的諷刺和不屑，饒是綠濃久經風月，習慣了強顏歡笑掩飾情緒，也控製不住的冷了眼色。
“我知道憑借綠濃的身份是入不了夫人的眼，隻是綠濃雖淪落風塵，可起碼還是明白一個禮字的。今日是綠濃的丫鬟先衝撞了夫人，這沒有教導好丫鬟是綠濃的錯，當然該綠濃來代替她向夫人賠不是。夫人自幼便是冠絕京師的第一才女，通古博今，知書達理，斷不會拒絕了綠濃這一番了表歉意的真心。”
一番話下來綠濃已然穩定了心神，吐字如珠，句句中肯在理，讓圍觀的看笑話的人瞬間倒戈，覺得這暖香樓頭牌果然與眾不同，竟是個溫柔知禮的。可晚沫就不這麼認為了，眼裏的疏離慢慢鍍上了一層探究的審視，一個青樓女子都快出口成章了，軟硬兼施，還懂得收攏人心，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