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蒼渺陰翳的眸光轉向晚沫,倏爾嘴角裂開一絲高深莫測的諷笑,“你就不怕本侯用的是偷梁換柱,李代桃僵之計,本侯既以和晚沫成親,又怎麼舍得讓自己的妻子以身涉嫌!”
“那敢情好,沫沫就留給你白頭偕老好了,反正這丫頭骨骼生得好,倒是與沫沫一般無二,有她做我的徒弟委實也不算虧,也能算得上兩全其美了。”世人都知道他不輕易收徒,卻不知他隻是挑剔的很,全因為晚沫手骨生得精奇,是個聰慧靈巧的好苗子,他才執著著不肯放手,甚至接了那筆違背自己原則的單子,也不過是不想自己這門手藝失傳罷了。
季蒼渺不知道,他一進門就已經摸過明晚沫的手,一個人的外貌再怎麼變,骨骼卻不可能騙人,現在他身邊的分明就是明晚沫本人,想詐他,卻送了他一個順水推舟的好時機,“想來侯爺追了我這些年,不光是為了尋仇,大抵......是對當年的聖裁存疑,我隻能說侯爺所想不差,卻也不全對。隻可惜我現在還不能死,那件事的真相又恰巧是我的護身符,如若不然,侯爺把這丫頭送予我做個人情,我保證不出一年一定會給侯爺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哼!一屆江湖草莽也配跟我們侯爺談條件!”晚沫此時才看見季蒼渺身後的葉馥,他一身亞麻色儒衫,眼底的冷冽之色甚至比季蒼渺更甚,幾乎是咬牙切齒道,“誰不知道玉麵公子的易容術出神入化,要不是這樣我們也不會遍尋你十年不得,今日讓你出了這個門,一旦你反悔,我們想再找你豈不是比登天還難!”
無相不置可否的輕點下顎,犯難的瞧了瞧懷裏的晚沫,“可惜,我還真舍不得這個徒弟,我已經沒那多個十年可以等了,所以明知今日是個陷阱也不想放棄這個機會,我必須帶沫沫走。”
“笑話!我裕安侯府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季蒼渺瞳眸微眯,冷冷迸射出一股怒火,談吐間,屋外的守衛已經齊刷刷的拉弓搭箭,蓄勢待發。
看著這兩個一個強硬過一個的人,晚沫心緒翻騰,緊緊擰起了眉,說實話無相來的還真不是時候,但現在她可不想他死。暗暗拽了拽無相的袖袍,晚沫抬眸去瞧他,在對上他半帶笑意的眸子時輕輕搖了搖頭,以唇代語道,“別管我。”
無相先是一怔,緊接著唇邊綻開一朵笑蓮,配上季蒼渺這張臉竟有一種出塵的暖意和安心,他捏了捏她的腰,附在她的耳邊輕語道,“放心,他們奈何不了我,有機會去城西祥華街,那有個胭脂鋪子。”
說罷,他斜斜挑起眉目瞟了季蒼渺一眼,倏爾揚手擲出一顆煙霧彈,立時煙塵四起,兩步之外不辨人事,緊接著隻聽屋外一片混亂,箭矢破空之聲此起彼伏,有人喊打有人喊追,直至煙霧散盡,屋裏隻餘下晚沫自己一人。她心裏捏著一把冷汗,提裙就欲往屋外追去,卻在門口被兩個麵無表情的侍衛攔了下來,前麵葉馥麵向大門而立,周身的緊迫和寒肅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