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蒼渺緩緩起身,俯身笑看著晚沫,玩味道,“你現在是替他向我求情,可是本侯記得你說過你不認識他,那本侯怎麼處置他也不管你的事了。”
“你......”一時間無可辯駁的晚沫咬著唇,索性一狠心扭頭就欲往馬車裏鑽,“好,我眼不見為淨還不行嗎!”
可是某些人偏偏就不想如了她的願,她才起身還未有所動作就被身邊人陡的拉了一把,牢牢地禁錮在了他的懷裏,任她怎麼掙紮也是徒然,“須知男女有別,還請侯爺自重!”
“明天一過你就是本侯的人了,權當是我提前預支一個擁抱,你就乖乖呆在本侯懷裏看戲吧。”他伏在她耳邊,輕佻的帶著些許寒意。
那廂,鬼刀已然再一次舉起了手中的刀,那人心知躲不過,撲倒在鬼刀身邊,用僅存的一條手臂緊緊地抱著鬼刀的腿,充滿希冀的望著晚沫,“大小姐,是我不是人,是我鬼迷心竅,您菩薩心腸跟這位好漢求求情,饒我一條賤命,我什麼都說,什麼都招!都是貴府的青姨娘,是她手底下的人引我進的府,也是她給我銀子叫我把您擄出來,然後......然後再......”那人偷眼瞟了晚沫一眼,咽了咽口水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然後再叫我毀了大小姐你的......你的貞操。”
晚沫腦中有什麼轟然坍塌,半晌木木的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她給了你多少銀子?”
“小人叫張平,是......暖香樓的龜奴,青姨娘給了我一百兩。”
這個青姨娘換名青嵐,在太後還是寧妃的時候是她的貼身婢女,後來一次宮中飲宴明燁醉酒與青嵐發生了關係,可是明燁不僅沒有納她為妾,她反而被逐出皇宮,兩年後又憑借她大哥明晚堂進了太傅府,從她娘蘇醉惜難產去世至今已經過了十幾年她都沒有被扶正。
她娘在世時,明燁獨寵她娘,她娘走了,明燁就獨寵她,青嵐和她兒子雖然名義上是太傅府的夫人和公子,卻從來不在明燁眼中,甚至不被明燁認同,她知道青姨娘不喜歡她,卻沒想到她會使出如此狠辣下流的招數,更沒想到她會找這種人渣來......
“把他送官查辦吧,我不想這件事......”
她隻覺得有些累,話還沒有說完,隻覺得身邊一空,眨眼間季蒼渺已經到了那叫張平的人身前,緩緩地一寸寸抽出了插在地上的劍,毫不留情地朝著張平的後頸子就是一劍,那一劍帶著幾分劍氣,貫穿他的整個頸項深深埋進地表,他死灰一般的臉扭曲再三,終是哇的吐出一口汙血,雙目圓瞪著咽了氣。可惜死並不是張平的終點,隻見季蒼渺手腕一轉,劍鋒轉換間迸發出清脆的骨裂聲,下一秒已是血流如注,身首異處。
想動他的人簡直是癡心妄想,罪該萬死!利刃歸鞘時,季蒼渺眼底的血光隻餘一片清輝,回眸看向晚沫時卻又換上了一副慣常的輕佻,話裏話外都帶著千絲萬縷的戲謔,“既然你那個姨娘想在明天送本侯一份大禮,那本侯當然也要禮尚往來了,鬼刀,等一會兒讓這個張平回去交差。”
被此情此景震懾的短暫失魂的晚沫終於在他語落時回得清明,胃裏的翻滾直衝喉頭,伏在車前便大吐特吐起來,最後吐無可吐還忍不住又是一陣幹嘔。她連殺雞都沒見過,更何況是殺人,又遑論是這樣血腥的場麵,她隻覺得自己的脖子也像那張平一般死死的被死亡扼住,渾身的血液也跟著流幹了似的,四肢百骸都冰冷的失去了知覺,除去前世自己的死,這是第二次,死亡離她如此之近。
直到感覺到季蒼渺的靠近,晚沫才勉強直起身子看他,心底告誡自己一定要鎮定,可扶著車轅的素手卻直覺地收攏,連指甲嵌進木頭的紋理也不自知。季蒼渺凝著她蒼白的臉,看到除了疏離以外的那份戒備和恐懼,漸漸蹙起了眉峰,不覺握緊了背著的手。
“這就怕了,如果你現在後悔了,還是有機會讓你爹幫你逃婚的,隻要你逃得出赤京城,本侯跟你保證一定不會派人去追。”
明晚沫怎麼會聽不出他話裏的嘲諷和篤定,他篤定了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她冷哧一聲,挺直腰杆,揚著下巴,擲地有聲道,“誰說怕了就一定要逃避,侯爺放心,明天的婚禮我這個新娘一定不會缺席!”
聞言,季蒼渺背著的手微微一鬆,望著漸露青芒的天際化開一抹幾不可查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