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灌藥(1 / 1)

祈水別院,一切看似都和平素沒有什麼不同,隻是婉居裏彌漫的湯藥味愈加濃烈,苦澀中摻拌著淡淡硝煙的味道,一觸即發。

“華嬤嬤,你也是宮中的老人了,怎麼伺候主子難道還要人教嗎?”女子細心描畫過的眉眼挑起一絲桀驁,話語在一瞬間淩厲起來,“若是妹妹她出了什麼岔子,你有幾個腦袋向明太傅和皇上交代!”

她口中的妹妹自然是指床上病懨懨的女子,當今太傅明燁的掌上明珠--明晚沫,那個被藏在這座別院,一藏就是十年的女子,讓她這個寵慣後宮的筠妃也不得不妒恨。

語落,她暗送了一個眼神給身旁的婢女,隻見那兩名婢子眸底精光一閃而過,三兩步走到床前,不由分說的拽起床上孱弱的女子,不顧明晚沫的反抗,按著她的肩胛鉗製著她。

筠妃哂笑著端起一旁的藥碗踱到她麵前,還是一派和氣的模樣,倏爾伸出鐵鉗般的蔥指捏起她的下巴,一囫圇把碗裏濃黑的藥汁灌進了她嘴裏,“本宮這也是為了妹妹好,早日養好了身子才好進宮服侍皇上不是!”

她直覺的抗拒,換來的隻是藥汁嗆入肺部的刺痛,還有被吞咽不及的湯藥汙了的素白的中衣。然而負責照顧她的華嬤嬤隻是木然的站在一旁,眸底隻有絕望的死氣。

灌完藥,筠妃似是不解氣般仍舊強硬的抬著明晚沫的下巴,鄙夷的審視著手下的女子。她是長得好,可比起自己還是差了不是一分兩分,真不知皇上藏著她做什麼!每每想到這裏就讓她禁不住想要毀掉明晚沫,把她捏個粉碎!

陡起的光火讓她猛地甩開明晚沫的臉,看著她扶著床沿一陣猛烈的咳嗽,那張死人般蒼白的臉才泛上了一抹紅暈,讓她看起來有了一絲活著的跡象。

明晚沫強撐著悶痛的胸腔直起身,精致的眉眼不耐的蹙了起來,她來這異世已有三月有餘,從未踏出過這別院一步,照顧她的嬤嬤也是兩月一換,兩月一到伺候過她的人也絕無生還的餘地,殘忍卻也絕對的保密。

“晚沫倒是好奇。”她抬眸審視著筠妃,帶著一抹不容忽視的淩厲,“筠妃娘娘從何得知晚沫的藏身之地,難不成是皇帝哥哥告訴你的?”

這三個月,明晚沫碧落黃泉都走了一遭了,可是連明燁的麵都沒見著,這祈水別院守衛森嚴可見一般,卻偏偏讓她撞見,不由讓人生疑。

被明晚沫這麼一問筠妃目光閃爍的絞著手中的帕子,忽然想起了師兄的囑咐,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但她那樣自負的人也決計不會把這些表露出來,邃而冷哧一聲,“你這是懷疑本宮背著皇上找你的麻煩嗎,明晚沫你是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哼!娘娘不懂得欲蓋彌彰這個詞的含義嗎!”說完,明晚沫像是咬了舌頭般住了嘴,懶懶的闔上了眼睛。

看著她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筠妃大怒,兜手甩了她一耳光,嗬斥道,“賤人!你真以為自己是未來的皇後娘娘嗎,做夢!”

臉頰火辣辣的疼,讓明晚沫原本就昏昏沉沉的大腦天旋地轉的打著旋,幾日來好容易沉澱下去的脾氣騰地一下竄了上來,掀開錦被站在床上,居高臨下的瞧著筠妃,冷笑著反問,“如果不是,娘娘你這般怒火中燒,理智全無,又是為的哪般?”

筠妃像是被戳穿心事般,花容瞬時青白一片,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還不及反駁,幾道勁風粹然而過,在場的人除了明晚沫都軟倒在地,一切不過眨眼之間。

繼而,畫屏處走出一修韌頎長的身影,修眉如劍,鼻梁英挺,純淨的臉孔,不帶一絲凡塵煙火的氣息,偏偏一雙眼眸流轉著令人窒息的冰冷和邪魅,與生俱來的壓迫感自周身流瀉而出,風骨天成。他直直的凝著她,眉梢眼角的笑意都染著涼薄的嘲諷。

原來明燁把她藏在這裏還存著那樣的目的,他們倒是把他當成死人了!也是,早在三年前他在他們眼裏就該是一個死人了,隻可惜他有太多的原因不能遂了他們的心願。

明晚沫心底的驚豔完美的掩飾在更加強烈的戒備下,倔強而驕傲的揚著下巴,等待著那個也許無論怎樣都無法反抗的下一秒。

而他隻是挑唇,不疾不徐的踱到床前,向她伸出了蒼白精瘦的手,分明的骨節映在陽光中,似要透明一般,不溫不慍的開口,“沫兒,本侯來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