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薛知遙問的是何妃以及薛子纖。
陸宴北一抬下巴:“我讓薛子纖去看著何妃了,按你的說法,我估計這會兒何妃夠嗆。”
薛知遙眼睛一亮,何妃三番五次挑撥攛掇人對她下手,如今她大婚之日還想來砸場子,就算薛知遙脾氣再好也忍不了,當即就說:“我要去看看。”
“隻要你高興。”陸宴北起身,莞爾一笑,向薛知遙伸出手。
薛子纖的房門口。
門剛一打開,細細的嗚咽之聲就傳了過來,薛知遙定睛一看,隻見何妃匍匐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呻吟著,手腕上的繃帶處透出點點血色。
“她不會死吧?”薛知遙不禁脫口而出。
“哪有那麼容易,禍害遺千年,我不過是讓她還了一點利息。”隨著說話聲音越來越近,薛子纖從陰影處走了出來,揚起的指尖出細如寒毛的光微微一閃,是針。
薛知遙回頭和陸宴北對視一眼,達成了一個“最毒婦人心”的共識。
“救我……”何妃朝薛知遙這邊伸出手,巍顫顫地抖動,可見在這一段世間裏她受了多大的折磨。
“好了,人就在這裏,你們要帶走就帶走吧。”薛子纖心中痛快,帶著泄憤之後的舒暢在沙發上坐下,低頭注視著何妃殘破的身子,宛如吸過毒之後一樣的愉悅。
薛知遙皺了皺眉:“你還真下得了手。”
“我有什麼下不了手的?”薛子纖笑了一聲,“反正在名義上,何妃是你們抓的,她有什麼事也是算在你們頭上,至於我,本來就沒什麼好失去的,隻要一泄我心頭之恨,我無所謂啊。”
陸宴北緩緩說:“我還以為,你會對關於你父母減刑的事情感興趣。”
薛子纖渾身一顫,不可置信地抬頭望向陸宴北:“你說什麼?”
“無所謂。”陸宴北不肯重複。
薛子纖手裏的針一丟,直接從何妃身上跨過,何妃痛苦憤恨地嗚咽一聲。
“你說要給我爸媽減刑,是不是真的?”薛子纖試圖去抓陸宴北的手臂,卻被他目光一盯,沒有敢抓實。
薛知遙歎口氣:“子纖,其實你也沒必要懷疑這一點。”
薛子纖上下打量了薛知遙一眼:“聽到你決定放過我,還讓我去國外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始終沒什麼長進。”
薛知遙張大眼睛,氣得笑起來,這是幾個意思?所以她現在要幫薛子纖,還得被薛子纖鄙視咯?
陸宴北直接拉住薛知遙,想要轉身離開。
“不過!”薛子纖立刻說,“我確實很感謝你有些愚蠢的善良。”
話音最後,薛子纖笑了一下,極其淒冷,原本就灰喪的眼瞳中更是透出無盡的疲憊,她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你送我出國之後,我就算是一去不回了,所以上次我才強烈要求你讓我見見我媽,如果你們真能讓他們的餘生能好過一點,我離開之後就別無所求了。”
薛知遙也無心再吊胃口,對薛子纖說:“我們既然提出來,就會做到。”
薛子纖紅了眼眶,立刻微微垂下頭,不願讓薛知遙看到,隻有帶著細微哭腔的聲音傳來:“謝謝。”
薛知遙看著麵前顫抖著肩頭的薛子纖,心中五味雜陳,這麼多年過來了,她和薛子纖的戰爭終於落幕了?
陸宴北攬住薛知遙的腰,眼中流露出心疼,緩聲說:“我們回去吧,老婆。”
薛知遙恍然從情緒中醒來,抬頭看向陸宴北,眼中有淚花,是啊,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孑然一身的薛知遙了,她的身邊有一個他,腹中還有一個屬於他們的結晶。
“好,我們回去。”薛知遙應著,甚至有些莫名其妙地覺得,自己為何要親自過來這一趟。
“你們不帶這個女人走了?”薛子纖反倒問出來。
何妃聽聞這一聲,吃力地抬起頭,她身上不知被薛子纖刺了多少針,感覺每一處的骨頭都疼得要命,隻能眼巴巴地望著陸宴北,那是她此刻唯一的希望,奢望他能顧念起哪怕一點點過去的情誼。
“會有人來處理的,她該接受她應有的懲罰了。”陸宴北卻隻是如棄敝履地掃過一眼,說完,就帶著薛知遙轉身離開了。
何妃顫抖著幾乎不能呼吸,她很清楚,陸宴北這次是要對她下狠手了,隨著門被關上,黑暗也漸漸籠罩了她所有的視線……
夜風清涼,薛知遙靠在陸宴北的肩頭,緊了緊牽著她的溫熱的手,以後身邊都會有他了,這是很好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