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凱濤露出詫異的神色,沒想到薛知遙會這般朝他發難,經曆過最初的驚訝後,他又慢慢彎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因為沒必要再狡辯了。”
薛知遙的理智瀕臨崩潰,一把抓住薛凱濤的衣領:“你為什麼要害死我媽媽!”
薛凱濤毫不反抗,頹然笑了笑。
“因為他以為你母親背叛了他。”陳亦走過來說,語氣格外沉痛,“這段時間我想起來很多事情,昨晚我就去找了你父親,把一切都說明白了,所以他今天才什麼都不說。”
薛凱濤眼神慘淡,避開薛知遙,軟聲說:“是我對不起你媽。”
“到底怎麼回事?”薛知遙盯著薛凱濤。
薛凱濤怎麼有臉開口,垂著腦袋不說話。
陳亦握住薛知遙的手,一邊讓她鬆開薛凱濤的衣領,一邊道:“知遙,你冷靜點,還是我來說吧。”
陸宴北也上前,扶住精神明顯不穩定的薛知遙。
陳亦才再次開口:“當年若韻是個極其出色的女子,愛慕她的男人很多,包括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可是若韻隻把我當做哥哥,說太過熟悉了無法做戀人,我想能留在她身邊,也是快樂的,卻不料,突然有一天若韻告訴我,她愛上了別人。”
說到這裏,陳亦將目光投向薛凱濤。
當年的薛凱濤是一個英氣逼人的小夥子,年輕有活力,像是陽光像是海風。
可不得不說,在薛凱濤身上確實是歲月不饒人,亦或是,相由心生才讓中年的薛凱濤變得如此庸俗。
薛凱濤仿佛也陷入了回憶,渾濁的眼中有著悔恨的追憶之色。
“盡管這個人無權無勢,若韻隻是衝著他對她的好,便懷揣著愛情的夢想,不顧眾人反對下嫁於他,我也隻能退居好友的身份再也無法靠近她。”陳亦語氣中的譴責越來越深重,“可是若韻終究是看錯了人,他卻懷疑我和若韻有不正當的關係,開始無休止的爭吵,甚至動手!”
“我隻是太愛她了,我無法忍受她時時刻刻還顧念著你!”薛凱濤忽然衝口而出,哪怕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看向陳亦的時候,眉眼間依舊有著嫉妒的神色。
“我們清清白白,若韻從來隻將我當做哥哥,就算她時常為我著想,可又有半分出格之處?你出軌她當時的好友陳蘭,就是為了你所謂的‘報複’,這還不夠!你怎麼可以因為你幼稚的嫉妒心,就那麼殘忍的毒殺了她!”
陳亦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不平,連連指責:“她用全副身家在幫助你扶持你,可你卻連一點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給過她!”
薛凱濤被噎住,剛起來的氣勢又落了回去:“是,是我的錯,我看到你們親密的樣子就心如刀絞,那種被嫉妒啃噬的感覺,使我變得瘋狂,蒙蔽了我的雙眼,鑄成了大錯……”
“荒唐。”薛知遙搖了搖頭,又搖了搖頭,嗤笑出聲。
她一直以為薛凱濤是為了錢,才對柳若韻下此狠手,卻沒料到,薛凱濤竟是打著“愛”的名義,將柳若韻置於死地!
天下還有這樣荒唐的“愛”!
薛凱濤聽到薛知遙的話,愧疚地看了她一眼,說:“知遙,你不要怪爸爸對你不好,因為你長得真的很像你媽,我每次看到你,就覺得心中浮躁……”
“你會心安嗎?嗬嗬,你這種禽獸就該一輩子不得安穩!”薛知遙大聲截斷他的話,朝他吼道,言語間就已經抬起手一巴掌重重扇在了薛凱濤臉上!
“啪!”
清脆作響。
薛知遙紅著眼睛看著薛凱濤,不知是恨,還是怨。
薛凱濤用舌頭在口腔裏頂了頂被打的一邊臉,垂下眼簾:“知遙,你想打就打吧,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你若是能痛快,想怎麼打都可以。”
“你想借此來減輕你的負罪感,不,我不會再動你一下。”薛知遙卻忽然冷靜了,她殘忍地看著薛凱濤,一字一句地說,“你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愛人,活該你之後一直活在一個虛情假意的家庭中,現在夢醒了,你就帶著一輩子的不安,一個人在監獄裏呆到死吧!”
薛凱濤身形晃動,比被痛打一頓還要吃力,幾乎站都站不住,他無神地看著薛知遙,相似的臉龐與記憶裏柳若韻的臉重疊,好像兩人都在憤恨地對他重複著詛咒。
“啊——!”
薛凱濤驚叫一聲,慌張地抖著手抱住頭,身子飛快地縮成一團軟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