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聲也恍然,難怪陸宴北要訂婚這麼大的事情,自己都毫不知情,原來是陸宴北自己胡謅的,他不由問道:“你為何要這麼做,你難道不知道遙遙看到會傷心麼?”
陸宴北第一次垂下了頭,失語道:“我……”
“吱——”
一聲刺耳的門響後,急救室的門也被打開了。
霍子聲和寧婷無心再追問陸宴北,齊齊迎向走出來的杜大夫。
哪知道,還沒等他們開口詢問,杜大夫就嚴厲斥責開了:“你們是想把人弄死,那索性給她個痛快,這麼三番兩次地把她送到醫院來,是想折磨誰呢?”
門外三人一聽這話,都知道薛知遙這次又僥幸活下來了,紛紛鬆了一口氣。
而裏麵的病床也被推出來,麵色蒼白的薛知遙躺在上麵,口鼻間帶著氧氣罩,呼吸十分微弱。
“站住!”杜大夫攔住要追上去的三人,“現在病人要送往ICU看護,你們就不要急著跟過去了,完全是幫倒忙。”
“可是……”寧婷不安心地又走了一步。
霍子聲迅速拉住她,一語雙關:“聽醫生的,對遙遙才是最好。”
寧婷負氣地甩開手,還往霍子聲腳背上跺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再強行追過去了。
杜大夫這才繼續訓道:“她的身體已經完全垮掉了,今天要不是送來及時,她不是腦溢血掛了,就是被肺部的淤血堵死,到底什麼事情,需要這麼折騰一個人?”
三人之間,誰都不敢說話,就算知道薛知遙情況危急,此刻再聽,也都覺得心驚肉跳。
“說真的,你們自己數數,就這麼一段時間,她都進來醫院多少次了?”杜大夫扳著手指數,“車禍、槍傷、流產還有突發暈倒,她這次能活過來,我都佩服她命大!”
陸宴北原本還在乖乖聽訓,卻忽然意識到有什麼奇怪的名詞闖入自己的耳朵,回想一二,終於忍不住驚呼:“流產?”
杜大夫被他打斷,有些不悅:“對,就是上次流產,我還要特別說一下!她本就身體底子差,流產對她造成了很大傷害,而且對她心情也大有影響,所以導致她近期身體持續虧空,你們這些在她身邊的人,就沒有一個注意到她的狀況不佳麼?”
此時,寧婷愧疚到了極點,含著淚懺悔:“是、是我的錯,我一直以為遙遙每天照常作息,就覺得她在慢慢好起來,沒想到她都是在硬撐……”
杜大夫見一個女生被自己訓成這般模樣,也有些過不去,尤其看到寧婷這般內疚,便覺得達到自己警醒的目的也就夠了,適可而止地揮揮手:“你們自己去想想吧,我也忙累了,等我休息夠了,再來找我問情況她的吧。”
“謝謝醫生。”霍子聲是唯一一個相比之下還算清醒的,立即向杜大夫道了謝。
杜大夫歎口氣,頭也不回地走了。
陸宴北還沉浸在“流產”二字的震驚中,他這才驚覺,這段時間裏,自己竟然在薛知遙的生活中缺失到了什麼程度,連她流產這樣的大事,他都未曾知曉一星半點!
“你們沒有人要和我說說,醫生所指的流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麼?”陸宴北壓抑著陰鬱的氣息,一瞬不瞬地看向兩人。
寧婷之前還對陸宴北氣勢洶洶,這會兒被他一看,就不自覺地矮了幾分,甚至莫名心虛起來:“關、關你什麼事啊?”
霍子聲也不甚自在,瞥過眼睛不說話。
陸宴北見兩人的神情,就已明白,他們對薛知遙流產的事情早就知曉了,看來,還真是隻有自己一個人被蒙在鼓裏。
陸宴北不禁冷笑:“都不說是麼?真以為我就查不出來了嗎?”
寧婷被他一激,剛熄滅的怒火又熊熊燃燒起來:“好啊,你去查啊,你不是最會掌控一切了麼,那就憑你自己的本事去查!”
“別這樣。”霍子聲把寧婷往後拉,眉宇間依舊有些沉痛,對陸宴北說,“是,遙遙確實流產了,那孩子……是你的。”
輕輕一句話,卻如同原子彈,瞬間在陸宴北的小世界裏轟鳴爆炸,幾乎將陸宴北的神魂都震碎,他身形一晃,不穩地扶住牆,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茫然。
他竟然,和薛知遙有過一個孩子?
一個他都不曾知曉,就已經失去的孩子?
陸宴北此時此刻的心情,簡直猶如萬箭穿心,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連他都這麼痛的話,那麼他的女人薛知遙,又是以怎樣的心情接受孩子降臨又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