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中全是恨意。
陸宴北始終不願看向薛知遙,反倒是他身邊的何妃,好似不忍心地勸道:“走吧,知遙現在情緒不太好,我們別打擾她了。”
“走,這種鬼地方我是待不下去了!”陸老夫人揮袖往外走,她這把年紀了,何曾被人這般無禮地驅趕過?要不是看在陸家退婚在先,薛知遙又身有傷患,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陸瓊瞪了薛知遙一眼,也匆匆跟上,順帶還衝霍子聲催了一句:“你還不走!”
霍子聲痛苦糾結地看著陸老夫人離去的背影,又看一眼薛知遙。
“你真的這麼不要臉麼?”薛知遙的惡言立即脫口而出,“是不是非要讓我下病床,用掃把來趕你走,你才知道我有多認真?”
霍子聲高大的身軀晃了晃,好像被無數的箭矢刺中一般,隻覺自己連日來所付出的一切,都在這一瞬間化為了烏有。
尤其,還當著陸宴北和何妃的麵,他此時當真顏麵盡掃了。
“你就這麼討厭我?”霍子聲痛苦的看著薛知遙。
“我憎惡你們陸家所有人!”薛知遙毫不留情,她也不再看陸宴北一眼,可滿腔的恨意卻全然撒在了與她對視的霍子聲身上。
“好好!”霍子聲塌下了肩膀,一步步往後退,“我付出了這麼多,還是捂不熱你為別人而冷的心,如你所願,我走就是了。”
說罷,霍子聲便果斷轉身,又氣又傷地衝了出去。
薛知遙盯著門口,那神色並不舒暢,仍然一副豎起渾身的刺,準備隨時戰鬥的架勢,冷道:“人都走了,你們還留在這裏幹什麼,也是想討罵麼!”
陸宴北一直憋著一口氣不敢輕鬆呼吸,此刻更是覺得窒息,他想說話,卻好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喉嚨,怎麼也吐不出一個字。
何妃見狀,悄悄往陸宴北靠近了一步,顯得兩人如璧如玉十分親密,隨即便笑著柔聲說:“知遙,我們也是聽到消息,這才過來救場的,你要知道,我們實際上是在幫你呀。”
“那倒是多謝你們的好意了,其實,也不必煞費苦心讓我看看你們有多麼琴瑟和鳴,我祝福你們啊。”薛知遙尖酸地譏誚,她心裏越是苦澀,雙眼也越是泛紅,隻想兩人快些消失,眼不見為淨。
陸宴北微微一顫,終是將視線落在了薛知遙身上,她比上次更加削瘦頹然了,隻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像是有利劍,一下,便刺中了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知遙,你以前並不會如此憤懣的,你要清醒一些。”陸宴北艱難地開口,“做回那個溫柔的你,這樣你自己也會好過一些。”
“不必陸大少爺費心,你們不再來打擾我,就是對我的生活最好的幫助!”薛知遙嗤笑不已。
陸宴北深呼吸,被心愛的人惡語相向,他能體會剛才霍子聲的心有多痛,而現在,是要輪到他了麼?
站在旁邊的何妃心中冷笑,她很清楚,此時陸宴北雖然麵色如常,可她卻能從他最細微的表情中看出來,陸宴北已是心如刀絞。
一種快感自何妃的心中油然而生,她雖然愛陸宴北,可這份愛早已在淬毒的時間裏扭曲變形,此時看到陸宴北和薛知遙這般分崩離析,對她來說,真的是一種最大的享受!
陸宴北無話可說,隻得沉悶地說道:“我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不勞你費心。”薛知遙仍舊是冷言冷語。
陸宴北要走,何妃自然也不會留,看了一眼薛知遙,便也快步離去了。
一直大氣不敢出的寧婷才鬆弛下來,心痛地望著薛知遙:“好了,你現在滿意了,所有人都被你氣走了,隻剩下我這個厚臉皮怎麼趕也趕不走。”
“你也可以回去了。”薛知遙硬邦邦地說,隻是底氣已不足。
寧婷擼了一把她的頭發:“不如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試試,看我會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薛知遙眼神閃了閃,不再說話,鼻頭酸酸的。
寧婷在她身邊坐下,握住她的手:“唉,身為朋友,有些話我一定要說的。”
薛知遙沒做聲,算是默許了。
寧婷便道:“我知道你這次被陸宴北傷透了,可是,霍子聲是無辜的啊,他這次回國來,一直在想方設法彌補你,你何必要讓他也和你一樣,被自己愛的人傷害得體無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