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宴北側身偏開,嫌棄地拍了拍被況哲川碰過的地方。
這廝壓根不知真實情況,就是喜歡唯恐天下不亂。
“陳先生,反正也順路,你就別推辭了,一道走吧。”陸宴北大方相邀,說罷,便先攬著薛知遙往賓利的方向引路。
陳亦遲疑不動,他之所以會拒絕,就是看出薛知遙的不對勁想要避嫌,卻不料陸宴北竟然非要他同行。
況哲川還饒有興趣地觀察著陳亦的表情,陳亦猛然對上他莫名興奮的眼神,心裏一顫,勉強回了個笑容,立即告辭往賓利走去。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個比一個可怕,陳亦覺得自己這顆大叔心好脆弱……
賓利車內,陳亦報出酒店名,薛知遙才知道,他說離得很近原來不過是推脫之詞,從德聚仙過去,就算開車也得十五分鍾,走路就更不用說了。
陳亦正襟危坐,一看就是不甚自在。
薛知遙忍不住借著酒勁兒大膽搭訕,試探著問:“陳先生,聽說你是回國來辦事的,不知道處理的怎麼樣了,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陸宴北瞥了她一眼,沒說話,算是默許了她的舉動。
陳亦聽見薛知遙問他,第一反應就是看了下陸宴北,見陸宴北麵色如故,才簡短地回答:“多謝薛小姐,我的事很簡單,已經辦得差不多了。”
“那你豈不是就要回美國了?”薛知遙驚呼。
“呃,是啊,沒什麼事的話下周就走。”陳亦說。
薛知遙臉上露出失望又不舍的神色。
陳亦實在忍不住了,問道:“薛小姐,我真的和你認識的人那麼相似麼?”
“我真的認識陳昊東,從小就認識他。”薛知遙認為陳亦還在撇清關係,不由加重了語氣。
陳亦依然一臉茫然,想起之前在墓園也聽到過這個名字:“陳昊東?就是你認識的那個人吧。”
就算親人再怎麼不堪,也不必反複否認他的存在啊!更何況陳叔叔又何錯之有?薛知遙有些生氣了,酒意也上湧,對陳亦大聲起來:“陳叔叔是好人,你們陳家憑什麼不認他,他可是你的雙生兄弟,你……”
“知遙。”陸宴北見她失態,立即摟她入懷,將她的臉壓在自己肩上,強勢阻斷了她再繼續說,另一隻手安撫地順著她的發,“別這樣,人都有難處。”
薛知遙心裏難受,卻終究沒抗拒陸宴北,順從地窩在他懷裏,眼淚無聲地滲出來,不知是為了陳昊東還是為了自己。
顯然在被薛知遙那一吼之後,陳亦也不知所措了,靜默了三四秒,才略有疑惑地解釋:“你們是不是真的搞錯了,我從來就沒有什麼雙生兄弟,我的父母隻有我一個孩子。”
陸宴北的眉梢一挑。
薛知遙就更是驚訝,難道說陸宴北的情報也會有誤?
“當真?”陸宴北問。
薛知遙從他懷中退出,重新坐好,觀察著陳亦的舉動。
“是的。”陳亦點點頭,表情一如之前,沒有一絲作假的姿態,“我如果真的有一個叫陳昊東的兄弟,我自己怎麼會不知道?我現在反而好奇,你們到底是從何處得到這個消息,而且,為什麼我和陳昊東長得相似,你們可有照片能給我看看?”
薛知遙當年隻是個孩子,手上自然沒有陳昊東的照片,她迷茫地扭頭去看陸宴北。
“陳先生,這件事情倒真是有趣了。”陸宴北若有所思,手指在膝蓋上彈了彈,“你有個已經過世的雙生兄弟陳昊東,這事兒正是從你們陳家傳出來的。”
見陳亦露出將信將疑的表情,陸宴北又補了一句:“以我陸宴北的名譽保證。”
陳亦這才算是相信了,可正因為陸宴北的保證,讓他心頭的疑惑越發深重,眉頭也緊蹙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薛知遙完全繞糊塗了,“怎麼現在的情況,好像是全世界都知道陳叔叔是你的兄弟,而唯獨你一個人不知道?”
陳亦回答不出來,這個問題也是他想問的。
陸宴北慢條斯理地說:“陳先生,等你辦完事回到美國,還有什麼疑問盡管來找我,定當知無不言。”
事情定有蹊蹺,可這是陳家的事,當然得讓陳亦自己去尋找答案。
陳亦點點頭,麵容也漸漸肅穆起來,伸手和陸宴北握了一下:“多謝。”
若是不知道也罷了,現在問題就擺在他麵前,誰會想讓自己活在謎團之中。
賓利無聲無息地停下,陳亦所住的酒店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