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知遙不吭聲,倔強地挺直背脊,她始終相信公道自在人心,這麼多人都看過她的策劃案,總有人會說出真相的。
薛子纖當著眾人的麵,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走到薛凱濤身邊,薛凱濤疼惜地拍拍她的後背安慰著她,儼然慈父孝女的和諧畫麵,越發襯得薛知遙像是個外人。
氣氛一時有些凝滯,眾人都不說話,靜靜等著策劃部調查的結果。
沒多久,何覓和王董便回來了,王董進門就不悅地瞟了薛知遙一眼,徑自坐到了一邊。
何覓表情平板地站在薛凱濤麵前,公式化地報告:“策劃部沒有人能確認看過這份策劃案。”
“撒謊!怎麼可能!”何覓話音剛落,薛知遙就瞠目大喊起來,渾身的骨頭都有些發冷。
“大小姐,我不必在這種事情上說謊。”何覓側首過來,鏡片後的眼睛看不出情緒,“他們表示的確很久之前看過你一份策劃案,但與現在這份出入很大。”
“他們看的是初稿,這一份我修改過了,當然會不一樣,可核心的思路還是沒變,他們都是懂行的人,應該明白這個道理。”薛知遙努力讓自己鎮定地解釋。
何覓沒有反駁,隻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可這笑容就足夠讓薛知遙顯得更尷尬了。
而王董也很是痛心疾首,半是提醒,半是責備:“薛知遙,當年你母親柳若韻可是個敢做敢當的人,你剛進公司,想要立功的心情我們理解,但事情有可為有可不為,你莫要一錯再錯了!”
這口氣,顯然已經確定薛知遙就是抄襲了。
以前在薛家,薛知遙也沒少被冤枉過,她辯解不了就隻能硬忍,可今天這麼大的事,怎麼能忍?
薛凱濤和薛子纖是在往死裏逼她呀!
薛知遙一時六神無主,下意識就想到了陸宴北,急忙道:“對了,還有宴北,陸宴北也看過的,他還有幫我出主意!”
在薛凱濤眼裏,自從薛知遙和陸宴北搭上關係後,就多次讓陸宴北搞得他很難堪,現在見她還拉陸宴北來做擋箭牌,薛凱濤的血壓一下飆升了,一拍桌子就站起來,憤怒地指著薛知遙吼:“薛知遙,這裏是薛氏,不姓陸!”
薛子纖也上前一步,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哼道:“你這還沒嫁到陸家呢,就仗勢欺人,連爸爸都不放在眼裏,是不是太過分了?”
旁邊的董事們也紛紛側目望向薛知遙,看得她渾身都不自在,隻得咬著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想讓人證明我的清白。”
可事到如今,所有的不利證據都指向薛知遙抄襲,沒有人再相信薛知遙是冤枉的了。
薛凱濤借著怒氣,瞪著薛知遙,恨聲下了命令:“你從今天起就不要上班了,簡直丟人現眼,回去好好反省吧!”
“不!”薛知遙驚呼,“爸爸你不可以這樣,事情還沒調查清楚,你做這樣的決定太武斷了!”
她還有好多的事情沒有完成,不是停職的時候,她也不想停職!
薛子纖藐視地看向薛知遙,眼中的得意一覽無餘,她高傲地揚起下巴,冷笑道:“你還敢指責爸爸‘武斷’?你先想想自己做了什麼好事吧,要不是事實擺在那裏,像你這麼欺負自己妹妹的人,配當個姐姐的麼?”
周圍的董事也都是冷峻的麵孔,薛知遙左右看看,心中發涼,當真是百口莫辯,孤立無援!
這麼大的薛氏集團,竟沒有一個人能站出來為她說一句公道話!
她當真要守護這樣烏黑的公司麼?是不是按照陸宴北說的,將它整個擊垮重組才更好?
絕望之中,薛知遙頭一次產生了懷疑。
“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麼,快給我滾出去,別在這裏礙眼!”
薛凱濤的暴喝聲驚醒了薛知遙,其他人也露出不歡迎的神色。
薛知遙麵色蒼白,眼淚欲滴未滴,她知道這樣不好,不該在他們麵前表現出軟弱的模樣,可從深處湧上的無助涼意讓她無法自控。
她明白,再留下來也是自取其辱,爭辯在此刻已經毫無用處,隻能用力咬著牙將背脊打的筆直,一步步僵硬地向門口走去。
可才走到門口,就聽“嗖”地一聲過後,一個重物狠狠砸在了薛知遙的背上,又“啪嚓”掉在地上!
薛知遙痛得一顫,還未回頭,就聽薛凱濤凶喝道:“把你的策劃案也帶走,別弄髒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