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芳摸著小櫻手指冰涼,抱著她擱在床上,蓋好被子:“我們慢慢聊,大冬天的也不怕凍著。”
小櫻的確有點冷,就由著他擺弄。“開春要科考,也不知道那些學子現在是在赴京路上,還是在家裏讀書。”
“你呀,比我大哥都操心。”沐芳摟著她,雖然讓她乖乖在臨州行不通了,起碼婚事是定了。
“大哥禮部尚書才幾品啊,你娘子我曾經是公主千歲。”
“是是是。公主娘娘。”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從朝堂之上聊到家中瑣事市井瑣聞,突然屋頂上有動靜。沐芳警惕的從床下麵摸出一把劍來,握在手裏。
小櫻也聽見了,這大晚上的,屋子的蠟燭都還沒熄滅,就來飛賊不成。
嘎吱嘎吱,聲音很小,但是瓦礫有細碎的小屑落下來。要不是年久的老房子,怕是還聽不到這細小的聲音。
嘣的一聲,一個人從屋頂上滾掉了下來。沐芳開門,拿著劍就衝出去,一把架在他脖子上。“誰?”
小櫻舉著蠟燭台子,看清楚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長得不錯,可是衣裳襤褸。他癱在地上一動不動,可能摔斷了腿,緊張的支支吾吾:“我……我……”
“你不是臨州人。說!你是哪裏來的,幹什麼?”沐芳目光淩厲地盯著少年,少年不知所措。
小櫻很少見到沐芳凶狠的樣子,不過對於一個私闖民宅的人,犯不著好脾氣。“你不老實交代的話,他可以先斬後奏。要是真的罪不至死,還是交代清楚吧。”
“我是滄州人,逃避追殺來的。這個屋子之前沒人住的,我躲進來,就不會被帶走了。”少年看看沐芳,再看看李櫻,大口的喘氣,顯然是嚇著了。
小櫻點點頭,覺得靠譜。“我們一家都在外住,老宅子自然是空的。不過,人家從滄州追殺你到臨州,你小子腳力也算不錯啊。”
沐芳可就沒有那個好心情了:“來人,押下去!”
很快來了幾個士兵,把人帶走。
“哥,我們進屋吧。”小櫻摟著沐芳的腰,不想他一直生氣。
“叫聲夫君聽聽。”趁她現在粘著自己,沐芳下頜一揚。
小櫻眉毛一挑,給三分顏色還開染坊了:“給十兩銀子再說。”
沐芳關上門道:“掉錢眼裏了?”
小櫻毫不避諱地承認:“你才知道啊。”
第二天早上見過父親母親之後,小櫻一個人去了柴房看那個大冬天沒衣服穿的少年,還帶了一件舊棉襖。
“你不會凍了一夜吧?”小櫻看柴房裏隻有柴草,並無棉被,就把舊棉襖扔給他。
“比雪地裏暖和。”這少年還是個樂天派。
“穿上吧。我夫君的舊棉襖,但是暖和。”
少年也沒有嫌棄就穿了起來,想起屋簷下掛著的紅燈籠,窗戶上貼著的紅雙喜字:“昨晚攪合了你的洞房花燭夜,不好意思。”
“沒事。我們早就睡一起了。”小櫻說完,發現自己說漏了。可是,說出去的話,收不回來。
少爺也不吃驚,一抬頭仔細看了一眼,就愣住了。青絲如墨,粉腮如雪。如此清新脫俗的姑娘,可惜已經嫁作他人婦了。他一隻手扶著牆,艱難的穿好了再蹲下來。
“你腿不會受傷了吧?是昨晚跌傷的嗎?怎麼也不說?”小櫻一連問了三個問題,伸手就要去掀開他衣服查看。
少年自然的往後躲避:“你會接骨嗎?”
通常有大戶人家對於半夜闖入者都是打死,起碼打傷。這家人家已經算厚道了,估計很快就要移交官府,可惜腿腳受傷跑不掉。也許這個新娘子可以幫助自己,那就有機會逃離臨州。
“我夫君會。”
那個凶狠的男主人?怎麼可能。就算是她去求他,也未必。她也不會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去求他。“他不會救我的。”
“他都不知道你是誰。”對小櫻來說,這才是關鍵。能被人追出國的,一定是個大案子。搞不好,有個什麼驚天的秘密,或者動人的故事。
“滄州鳳長歌。”他回答簡明扼要。
小櫻喜歡這麼豪爽的漢子,笑道:“我夫君是都城季沐芳。”
“季少將軍?”鳳長歌一聽,昨晚見到的人,居然是周國第一美男子季沐芳。那麼這裏就是前任丞相季文的府上。看來,自己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