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開始種植杜鵑了?”父皇望著手裏的葉子,看都不看她一眼。
“皇上曾跟臣妾說過杜鵑啼血的故事。臣妾覺得它可悲,所以養了幾盆。”
孟妃所言不假。皇上想起孟妃剛入宮的時候,膽小不敢說話。他微微點頭,臉色也稍微緩和一點。李櫻擔心他們一敘舊,就忘記了來清韻宮幹嘛的了,悄悄拉了拉父皇的衣袖。
孟妃又繼續說道:“可惜皇上隻欣賞皇後娘娘宮裏的花,同是杜鵑,不在一宮,也難麵聖顏。”
皇上聽出來孟雅這是借杜鵑花隱喻他許久不來清韻宮,連她養了杜鵑都不知道。嫉妒,會讓人瘋狂。孟雅是因為嫉妒皇後嗎?
“宮裏誰管事?”
“回皇上的話,是奴婢。”說話的女婢站了出來回話。是個年紀稍長的女官。
“什麼時候開始種植杜鵑的?”
“從孟小姐入宮開始,就種植了。孟小姐特別喜歡杜鵑花,還喜歡把花采下來……”
孟妃挺直了腰,拿手絹擋在鼻前。管事女官看見娘娘這動作,就止住了嘴,沒往下麵說。看來主仆二人,很默契。
孟筱入宮起碼十年,宮裏的花不能采,難怪種了杜鵑不上報。橫豎是個冷清的宮殿,管理花卉的內監一定認定皇上不會關心此事,即便記載了,也沒人在意,談不上瞞天過海,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孟小姐人呢?”
管事女官立刻去請,很快帶孟筱便來麵聖。
“臣女孟筱,見過皇上。”孟筱亭亭玉立,目光炯炯,一看就是個機靈的姑娘。
皇上沒有回話,扔掉了手裏的杜鵑葉子。
孟筱看向姑姑孟妃,孟妃示意四公主,孟筱才再次拜下。“見過四公主。”
李櫻裝作無所謂的說:“免禮。”
“聽說孟小姐跟朕的長公主交好?”父皇仔細端詳孟筱,看看孟雅把她教育成了一個怎樣的淑媛。
“長公主為人賢良淑德,臣女隻是見賢思齊,想像長公主一般……”
“賢良淑德?這四個字,宮中可不是誰都能擔待的起的。”李櫻打斷了她。
記得母後冊封皇後之前便是淑妃,而先進門的賢妃,一直隻是貴妃。她現在誇李槿賢良淑德,幾個意思啊?
“臣女聽宮女內監們說賢貴妃宮裏的長公主人品溫厚,相處下來,也的確是女子楷模。怎麼,四公主有意見?”孟筱端著詩禮之家的官家小姐架子,輕聲細語的說話,叫人不好發火。
“如此甚好。”皇上並沒有追問什麼,隻是坐了一會兒,跟孟筱聊了幾句,就回宮了。
李櫻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父皇為自己主持公道,心裏悶得慌又不能發作。
父皇見她拉著個臉跟了自己一路,笑道:“老四,有很多事情,自己心裏知道便好。千萬不要給對手機會。”
李櫻不是很明白,今天清韻宮裏的女官都說了,杜鵑是孟筱養的,還把花采了下來。
“我家公主很聰慧,早晚都會明白的。”
父皇回了勤政殿,李櫻獨自回宮,細細咀嚼父皇今日所說的每一句話。他似乎是知道的,但是又沒處罰孟筱,這到底是為什麼?父皇一國之君,難道怕她?
鬱悶至極的李櫻一個人在禦花園溜達,不知不覺走到觀景湖。想到自己就是從那裏爬上來的,隻要在這後宮裏,就會給李槿,孟筱無數機會。大婚在即,她們一定還會找機會對自己下手的。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