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間,門外忽的響起一聲“小師妹”!再一轉眼,紅峰手上的藥碗被擊落,顧郎中頸後中了一掌,昏死過去。
“小師妹,你沒事吧!”司馬烈急切地看著紅峰。
“大師兄……”紅峰輕輕搖了搖頭,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指了指下身的一灘猩紅的血跡,“他叫許歿,是我的第二個孩兒。”
司馬烈表情複雜,如果再早來一步……
“大師兄,是我自己親手殺了他的。我沒有勇氣迎接他的到來,沒有勇氣,沒有資格為他的悲劇埋單!大師兄,我的心好痛,好痛……”
“小師妹,我帶你走,離開一水寒鄉,永永遠遠離開一水寒鄉!”司馬烈眼中透著堅決。
“怎麼可能,你一走,你的家族……司徒青會滅門的!司空家族就是前車之鑒!”
“我已經留好絕命書了。而且……我相信輕颺,不會遷怒於我的家族。”
“輕颺嗎?”紅峰冷笑一聲,“他連自己的妻兒都不能保護,又怎能保護你的家人?”
“不管了,紅峰!”司馬烈忽然激動起來,“我們就走,趕快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回到外世,那裏才是屬於我們的地方!紅峰!我們回到小時候跟師父一塊兒生活的山林裏,隱姓埋名,不再讓任何事情打攪到我們!”
“大師兄,讓我休息一會兒好嗎?我實在是奔波不動了,這幾日,好累啊……”
“你……”司馬烈拉過紅峰的手腕一搭脈,心裏一驚,“你的內力……怎麼會……你有原蠱的啊,你的內力原本那麼雄厚,怎麼會全然散盡?”
“司徒青……打碎了我的丹田,所有的內力都在體內亂竄,震斷了經脈……還好我有原蠱,經脈還能自動複原,但是功力,估計是被廢了吧。”
“小師妹……”司馬烈心頭一震刺痛,將紅峰緊緊擁入懷中。
“大師兄,我想睡一會兒,你陪著我,好嗎?”
“好,好。紅峰,你先睡吧,我會陪著你的……你放心,即便是世界上所有人都離你而去,我也會在你身邊,永遠保護你!”說著,司馬烈擁著紅峰,看著她在自己的懷中酣然睡去。
紅峰睡去後不久,司馬烈給她傳輸了一些真氣幫她安神,而此時,司徒輕颺也走了進來。
“烈大哥?”司徒輕颺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滾……”司馬烈冷著聲音,“你不配跟我說話。”
司徒輕颺雙眉緊皺:“我是來帶紅峰走的。”
“走?”司馬烈輕蔑地一笑,將紅峰安放到床榻上,惡狠狠地盯著司徒輕颺,“你有什麼資格帶她走?走去哪兒?一水寒鄉嗎?”
“我會放棄繼承人的位子,帶她遠走高飛。”
“遠走高飛?”司馬烈冷哼一聲,“走多遠?還不是在一水寒鄉。隻要司徒青一天在世,他就不會讓紅峰好過!”頓了一下,“實話告訴你,司徒輕颺,我會帶紅峰離開,去她該去的地方,去屬於她的地方。”
“你要帶她回外世?”司徒輕颺問道,內心掙紮糾結。
司馬烈點了點頭,指了指一旁的顧郎中,道:“你爹派顧郎中過來給紅峰送藥來了,你知道是什麼嗎?”
“歸元散……”司徒輕颺輕輕地說道。歸元散,一旦飲下,便成了一個活死人。而他,也是聽到了父親要讓紅峰徹底成為一水寒鄉的犧牲品之後,匆匆趕來的。
“不止。”司馬烈冷冷地道。
“還有?”司徒輕颺一頭霧水,“都已送來了歸元散,為何父親還要給她毒藥?”
“不是毒藥,”司馬烈的聲音越來越冰冷,隱隱透著怒氣,“是墮胎藥。”
司徒輕颺猶如遭了當頭一棒,怔怔地立在原地,無神的雙眼竟然溢出了淚水:“你是說……紅峰,又有了身孕。”
司馬烈隻覺得心頭煩躁無比:“沒錯,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了。”司馬烈轉頭看向床榻上臉色慘白的紅峰,心疼地微微皺眉:“她自己喝下了那碗墮胎藥,親手殺了自己的骨肉。那個孩子,叫許歿……”
“許歿,許歿……”司徒輕颺輕輕地喃著。沒想到,兩個無辜的小生命都是因他而死。司徒輕颺怎會不知,許歿,殞歿,不止是指這個可憐的小生命,更是指紅峰對他的那份情感,那份愛情,以及他們的緣分。
“烈大哥……”司徒輕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道,“我知道,我是一個罪人,是我虧欠紅峰的,而且永遠沒有機會彌補了。”
“沒錯,如果沒有你,紅峰不會落到如此境地!”司馬烈久久克製著的情緒終於忍不住了,衝上前去一把拽住司徒輕颺的衣領,氣息噴打在他的臉上,“你現在隻有兩個選擇。一,叫人進來,直接殺了我和紅峰,一了百了,你繼續當你的少主,任由司空一族擺布;二,幫助我們,去空影潭,我會用隼,帶著小師妹去外世,永遠不再回來了。”
“烈大哥,你這是逆天而行……”司徒輕颺絕望地笑了一聲,表示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