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在賽車,是在賽車……”傷者說這幾句話幾乎用盡了全力。
擔架不遠處站著西裝革履麵無表情的男人,傷者在作證中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那個男人。
他之所以硬撐著作偽證是因為本家已經完全控製了現場,他如果不按本家的意思作證,那麼就算醫生能保住他的命,本家也不會允許他繼續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最後護士不得不終止了采訪,給他戴上氧氣麵罩,護送他上救護車,繼續延誤下去這唯一的證人也得死了。
“但這場所謂的賽車確實存在很多疑點,不分析疑點就全然相信人證,這算是日本的法治精神麼?”記者繼續追問。
“我已經引咎辭職,我的繼任者會對媒體做出更詳細的解釋,給大家添麻煩了,請原諒!”警監摘下帽子,深鞠躬之後離開了鏡頭。
“在這場特大爆炸事故中,警視廳對媒體的解釋卻隻是這樣的,沒有足夠的證據公布也沒有詳細的深度調查,甚至也沒有公布死亡人數,就匆匆地做出了結論。在這裏朝日新聞要向東京都知事小錢形平次先生提出質疑,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媒體的警視廳,真的能夠保證東京都的安全麼?”記者的語氣中顯然帶著憤怒,“下麵讓我們聽一聽另外一些目擊者的聲音……”
路明非不想看下去了。
新聞媒體再怎麼追問也無法觸及真相的,這座城市名義上掌握在東京都政府手中,可暗中的控製者是那隻孤高厭世的象龜,他牢牢地把守著龍族秘密的鐵幕,不許任何人窺探。
“王將,”愷撒說,“我一直猜測源稚女在騙我們,可是那個惡鬼一樣的王將真的存在。”
“他似乎有某種特殊能力,無論目標的血統多麼強大,他都能對其造成精神衝擊。”楚子航說,“他的自愈能力甚至比路明非更強,幾乎殺不死。”
“源稚生、源稚女、上杉繪梨衣、王將……日本真是怪物大本營啊。”愷撒說,“必須立刻送上杉家主離開日本。”
“她現在狀態很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爆發!”路明非說,“我隻能暫時壓製她體內的龍血,現在她很虛弱,根本經不起折騰了。”
“極度的強大和極度的虛弱並存,龍血一方麵強化她一方麵摧毀她,所以她隻能生活在蛇岐八家給她設置的特殊醫療環境中。”楚子航說,“但這時把她送還給蛇岐八家就等於把致命武器的啟動開關交到了對手手裏,如果源稚女說的是真的,那麼我們的敵人也許隱藏在蛇岐八家內部。”
“明天淩晨有一艘集裝箱貨船離開東京港,我已經付錢給船主了,他會帶你和上杉家主離開日本,七天之後你們會達到福建,帶她去找華夏分部的人。”愷撒把一張卡片遞給路明非,“在東京港七號碼頭接頭,地址寫在上麵了。”
“這就是你們這些天再做的事情?”路明非問。
“我們這裏隻有你能壓製繪梨衣。”凱撒說,“這是我們想到辦法之一。”
凱撒頓了頓說,“但不是最好的辦法。”
“最好的辦法是把她殺了,是嗎?”
“是的。”凱撒避開了路明非眼睛,從腰間摸出一支沙漠之鷹,從彈倉中卸出一顆子彈放在桌上。
映著燈光彈頭竟然是透明的,內部布滿海藻般的紅色細絲,所有細絲都是從種子一樣的核心中生長出來的。
彈頭中央那粒“種子”是紅得令人畏懼的晶體。
“最大的贏家原來是你們加圖索家族,看來你們從龍骸中研究出不少東西。”路明非捏著子彈說。
“基於某項秘密的協議,學院可以保有康斯坦丁的骨骸進行研究,但必須將研究結果和組成校董會的各大家族分享。我不說你們也能猜到,加圖索家是這項協議的最大受益者。家族的技師利用到手的火元素晶體製造了‘焚燒之血’,據我所知目前的成品一共有六發。這枚子彈藏在狄克推多刀柄中的空腔裏,家族希望我用它來立功。”愷撒低聲說,“在源氏重工裏我差點想要使用它,不過在火場裏使用這種級別的武器,我們中沒人能活下來。”
“對龍族的戰爭還沒結束,各家族已經開始瓜分龍的遺產了麼?連龍王骨骸也不放過。”楚子航幽幽地說。
“這就是政治,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有人說黑王被殺的那一天就是混血種戰爭的開始,最大的威脅終於消失,混血種家族就為這個世界的主宰權而開戰。”愷撒抽著雪茄,吐出一口青煙,“不過加圖索家的事,不一定都是我的事,那一天到來的時候,我還不清楚自己會站在哪一方。路明非快點回去吧,別讓公主對你起疑心,就說你出門是給她買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