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地獄蛋糕,黑白無常馬上陪著笑點頭哈腰:“啊呀啊呀,拂水姬……好歹我們也替你跑了一趟人間……”
冰萱在一旁冷眼看著他們胡鬧,無奈地搖頭自語:“地獄靠這些人來運轉,遲早會出問題。”
寒蝶看著麵前這個人高馬大,目光卻不失天真的男孩子,擰著眉頭問:“你,你是新生吧?”
星宇點點頭。
寒蝶一眼就看出:這是個不善於表達自己意思的孩子。要求這樣的人主動說話是很難的。於是她又問:“為什麼找我?事先聲明,我對小孩子沒什麼興趣……況且最近社團活動又很忙。有什麼話盡快說!”
星宇呆了呆,垂下眼睛,輕聲說:“我對年紀大的女生也沒興趣。”
寒蝶剛要發怒,卻聽到那男生說:“我隻是很奇怪……我媽媽,為什麼會在你身後哭泣呢?”
“空——”天空恰巧在此時掃過一絲陰霾,閃過一個炸雷。寒蝶被這詭異的氣氛嚇壞了,臉色蒼白地看看自己身後——確實什麼都沒有。於是她真的生氣了。
“你在胡說什麼!嚇唬我嗎?”
星宇笑了,笑得高深莫測。寒蝶卻覺得,這笑容裏有一些讓她很感動、很熟悉的溫柔……星宇的臉,她好象在哪裏見過……她搖搖頭,把這可怕的幻覺甩開。
“我警告你!”她陰沉地揮了揮手:“別用你那些無聊的鬼話來煩我!”
星宇看著那女孩氣呼呼地遠去,心又沉入落寞:“以為你和媽媽有什麼關係才和你打交道。原來……你看不見呐。”
原星宇知道,他一直與眾不同。
他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不斷做著惡夢——在那些可怕的夢中,他握著一柄短刀,刺穿了母親的後心……一條龍在深深的黑暗裏看著這一切,而龍身邊的地上,還有另一個母親在不住地淌血。星宇不知道為什麼夢裏會有兩個母親——兩個一模一樣、垂死的母親。
沒人能和他分享這個惡夢,他甚至不能把這些話告訴母親——盡管他隻是個孩子,卻也知道,沒有一個母親願意聽到孩子在夢中把自己殺死。
他一直在等待著,等著一個同樣與眾不同的人出現。
而李寒蝶,就是這樣一個與眾不同的人——她的身後,有一個很美的女人在哭泣。那個女人飛揚的發絲、淒美的臉龐仿佛全都浸透在淚光裏。
這個悲傷的女人,在星宇夢中出現過無數次——那是他的母親!
“那男孩不是很好嗎?”寒蝶的舍友趙煙痕偏著頭問。
“煙痕,你又不認識他!”寒蝶很不服氣的抗議。
煙痕托著腮,幻想似地說:“可是你不覺得他很不錯嗎?一年級的原星宇,麵貌英俊,身材高大,頭腦清晰,運動全能……上哪裏找這麼好的男孩子呀!現在全校單身女生的目光都停留在他身上呢!——不是單身的,恐怕也開始有些小想法了……”
寒蝶根本沒有認真聽,一邊整理自己的課本資料,一邊說:“這麼說我還得感恩戴德、痛哭流涕?現在的孩子,不好好學習,一天盡胡思亂想!”
煙痕托著腮的手直打滑,驚愕地問:“寒蝶!你已經老了嗎?已經和現在的年輕人有代溝了嗎?”
寒蝶狠狠瞪她一眼,“難道你不知道?我可是苦學派!不學無術的人我最討厭!”她說完,把門摔上,上自習去了。
煙痕搖搖頭,歎息一聲:“我當然是知道的!原星宇都不行,真不知道什麼樣的人才能讓你心甘情願的放棄你那理論,隻為跟他留下點回憶……”
寒蝶真不明白……
她頭上的青筋憤怒的開始跳動……
那個什麼星宇的頭腦到底是什麼物質構成的,和正常人不一樣嗎?竟然這麼頑固,追到自習室來了!可是她又不能說什麼……畢竟人家隻是在後排看著她……不,給她的感覺更像是……他在看著她背上的什麼東西……
寒蝶又想到那天那家夥說的話,不禁一個勁打冷顫……
“什麼,什麼?”紅曲瞪大眼睛,伸直了脖子:“他真是這樣說?”
黑無常肯定地點點頭,白無常用沉默輔證。
“‘我媽媽為什麼在你身後哭泣’?”紅曲又把這話咀嚼一遍,“我可沒有在那姑娘身後!應該是絢姬吧……小星看到的肯定是絢姬!竟然連自己的媽都認錯了?果然是個不孝子。”
黑白無常同時瞪大了眼睛,“等等!那你的意思豈不是說……”
紅曲肯定地點頭道:“是的!他又把我和絢姬弄錯了。因為自責,他眼中看到的絢姬總是在哭泣——這是融化在他靈魂裏的執迷不悟。”
“啊!”一直在旁邊像木頭人似的冰萱開口了,“真是不長進的家夥啊!幸虧你已經死了……不然這輩子你們三個豈不是要演‘兒子愛戀母親發生亂倫,之後又和別的女人結婚,逼死自己的母親’?”
紅曲臉色鐵青,惡狠狠瞪了秘書一眼:“冰萱,別說得那麼惡心。”
但她扭頭看看黑白無常慘綠的臉色,覺得好象大家都已經相信那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