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的叫什麼話,他的意思是我應該丟下他讓他一個人死在這兒嗎?
“因為我的腦子被驢給踢了。”
“嗬…咳!咳!”季合墉想笑,但又扯到了傷口,咳嗽了起來。
哼,活該。
我確實很討厭季合墉,一點兒也不正人君子,竟然將一介女流當做人質去要協他的將士。不過同時我也覺得他很可憐,他的那個座位從來就沒有坐穩過,一直在擔心與憂患之中求生存。生為一個皇帝,被權臣壓迫至今,如今又不得不以女子為籌碼,他這樣的性格,這樣一個人,做出這樣的事他的心裏也一定很沮喪。想想他能在右相的陰影下忍辱至今,絕不會是一個無用的皇帝,隻不過坐在那個位置上,不得不善長於攻心計罷了。
季合墉肩頭的傷品算是暫時做了一下處理,喝下藥後又睡了過去。我靠在另一邊,天已經暗了下去,我們在這裏耽誤了這麼久,那些人遲早會追上來,會不會有人來救我們呢?宋詹,你會不會來救我?
靠著靠著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卻被一陣壓抑著的悶哼聲吵醒。
“你……”
才剛睜眼我就被眼前的景像給嚇到。季合墉竟然在用匕首自己給自己剔除那根深陷在他身體裏的箭頭!
箭頭埋進了肉裏,而且箭頭周圍的那圈肉也已經壞死,季全墉就這麼用右手拿著用火燒過的匕首活生生的在挖那塊肉。
眼前的畫麵太過恐怖,季合墉壓抑著的吼聲在我耳裏聽起來竟比那山間猛獸的叫聲還要來得可怕。這可以說是我見過的最嚇人的時刻,我感到很恐懼,比當初被困在水牢,比差點被右相逼死,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來得恐懼。
我提醒自己趕快閉上眼睛,不去看這樣的畫麵,但我的眼睛像是不聽我的使喚,依舊大睜著。
箭頭連著那圈腐肉終於被剔了下來,季合墉的頭上正大滴大滴的往下滴著汗。我感覺我的額上也在冒汗,想伸手去擦,使了半天使卻是怎麼也抬不起自己的手來。
“怎麼回事?你對我做了什麼?”不止是手,我的全身像是都不受我的支配,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一開始我以為我是被嚇的,可是緩了一會兒還是不行。
季合墉流著汗,邊用一隻手慢慢替自己包紮邊回道:“義妹不用擔心,隻是很普通的軟筋散而已。”
“……你想做什麼?”
“朕同義妹說過,你有很好的機會逃跑,是你自己沒有跑,現在,怨不得朕。”
“……季合墉你這個王八蛋!”前一刻我居然還在同情他,對他心生了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理解。我呸!我是瞎了眼才會冒險去幫他找藥,我應該逃的,應該逃得遠遠的,讓他在這兒自生自滅,最好死掉,就再沒有人總想著要算計我和宋詹了。
季合墉卻並不為我的咒罵所動,剛才的動作幾乎耗去了他全部的力氣,所以他包紮的動作很慢,我甚至看到他有些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