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止以為上天垂憐,便捧著一顆真心照顧顧英茹,絲毫不介意她天天為了另一個男人哭泣,也不介意被她手底下練過武的丫頭天天將他按在她麵前給她下跪,並冠上一些莫須有的罪名毆打泄憤,每當這個時候,顧英茹都是坐在椅子上,嘲諷的看著他,看著他卑微而又窩囊的被迫跪在她的麵前給她磕頭認錯。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半年,苻止好似真的沒有自尊一般,不管顧英茹如何對待他,雖然他們從來沒有同過房,甚至從結親那天起,他就在沒有在床上睡過,他依然不在意,堅持每天清晨一大早起來,到城外采摘一捧最新鮮,最美麗的鮮花送給她,不在意男尊女卑,親自下廚為她洗手羹湯,費盡心思編織同心結討她歡心。
然而苻止飛蛾撲火般的愛卻絲毫沒有贏得她的心,一年以後,顧英茹終於還是假死離開了,想起顧英茹費盡心機換的那一張臉,苻止忍不住猜想,那個女人現在應該已經偽裝成另外一個人潛入太子府,做了太子無數侍妾中的一人了吧,說苻止飛蛾撲火,顧英茹又何嚐不是?
顧英茹的離去讓苻止絕望了,他捧著曾經送給顧英茹的同心結匆忙逃出火海,暈死在大街上,再然後暈死的苻止就被他昔年一起流浪的故友撿到了,再一次醒來,苻止便不再是原來的苻止而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苻止。
從混亂的記憶力回過神來,苻止動了動腦袋蹭了蹭膝蓋,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繼續團成一團,聲音低低的問道:“大清早的,找我有事嗎?”
“我是特地好心來叫你,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祈禱節,你去不去?”
苻止通過記憶了解到,這個地方規定每年下第一場雪的時候就是祈禱節,這一天人們都會從家裏出來,帶上這一年最豐盛的穀物來到奉天台,將穀物祭奉在中央祭壇,祈禱來年風調雨順五穀豐登,苻生想著,不由就想到了瑞雪兆豐年,想來這裏的人確定祈禱節的日子與大雪聯係在一起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頭年大雪的話,來年五穀豐登的可能性確實大了很多。
“沒心情。”苻生淡淡的道。
想到自己聽到的關於發小的消息,沉舟皺眉道:“一個女人而已,死了就死了,幹嘛搞得自己這麼悲傷,你要是想女人了,大不了咱哥們兩個今晚上就破費破費,去天香樓找兩個女人樂上一樂。”
死了?看來那個女人確實做足了戲份,大家居然真的都以為她已經死了。苻止煩躁的甩了甩頭發,側身一倒,直接躺在了床上,而後伸手將棉被蓋在自己身上,整個人縮進被子裏悶聲道:“不去。”
見他如此,沉舟也沒有勉強,這些年他們都變了,他不是原來的他,苻止也不再是原來的苻止,他們都不再是流浪的乞丐,一直想著什麼時候兄弟再見,卻沒想到再相見時昔日好友會為了一個女人尋死覓活,定定的看著發小,沉舟心中忍不住搖頭。
“那我去了,你好好在家,午飯食材什麼都在廚房裏有,中午我就不回來了,你自己做點什麼吃。”沉舟看著床上跟蟬蛹似的一團囑托道。
“知道了。”苻止有些不耐煩的回答道。
等沉舟離開,苻止揭開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又一次看著窗外的一片銀裝素裹出神,這一切真的就這樣成為定局了嗎?他再也回不到原來的世界了嗎?
想到這具身體原來的生活,苻止心內的緊張散去大半,因為入贅顧英茹,他幾乎沒有什麼朋友,而眼前這個發小也是是多年以前的朋友,這樣一來,被人發現身體的芯子換了的可能性也就降低了很多,大大減少了他的麻煩。
苻止很明白自己的悲傷是因為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然而讓他有些不舒服的是,聽沉舟說“一個女人而已,死了就死了。”心底不受控製的生出一股悲愴,絕望。
想到這,苻止不禁有些擔憂自己現在的狀況會不會是像小說裏寫的那樣,身體裏本主的靈魂其實還在,又或者是殘留了一抹不甘離去的意識,想著苻止便又在心內換了幾聲,不過都沒有得到回應,幾次過後苻止也就放棄了要跟體內有可能存在的靈魂溝通的想法。
搖搖頭,苻止低頭看了眼身上蓋的被子,灰色的,還泛著陳舊的黃,顯然是用了許多年的了,想起自己家裏泛著清香的軟被,苻止又是放任身子往後倒下同時雙手抓著被子將自己整個人都蓋上,果然不能跟二十一實際對比啊。
複又在被子裏悶了半晌,苻止怏怏的從被窩裏爬起來,他已經連續躺在床上三天了,實在是躺的連骨頭都快要發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