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
我剛邁開步子,隻聽一聲野獸淒厲的咆哮遠遠傳來,離我最近的護衛一臉驚恐地快步向我跑來,用著顫抖的聲音向我說道:“公……公主,是狼!”
叢林仿佛在刹那間長滿無數雙眼睛,迸射開一團團碧綠幽暗的寒光,正伺機而動地注視著我們。空氣在一瞬間凝滯,狼嚎聲此起彼伏地響起,草叢中的響動越來越大,我雙手緊緊握拳,心中知曉自己已經被狼群團團包圍。
“嘩啦——”一聲,一個黑影從草叢中躥出,一道寒光閃過,劈開凝滯的黑夜,手起刀落間,我腰間的長劍已經架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公主,是我。”對方轉過頭來,波光瀲灩的劍身映亮長生毫發無傷的臉龐,我心中一驚,連忙抽回了手中之劍。
淒厲的狼嚎仍在四周久久盤旋,卻不見進一步的行動,我上下打量將長生打量了一番,道:“眼下先不說旁的事,我們已經被狼群包圍,現在該如何脫身?”
“公主放心!臣知道如何護公主脫身。但請公主答應在下,脫身之後立返涼州,將軍不日定會歸來!”
聽聞長生如是說道,再一見其餘家臣悉數落難,唯獨他活了下來,我身邊隨行的護衛皆是一陣欣喜。我不動聲色地注視他良久,眯起眼睛問道:“這群狼的主人是誰?”
長生身體猛地一震,極力保持鎮定:“回稟公主,臣,不知!”
“你不知?”我挑眉反問,依照著模糊的記憶吹出了一串口哨,草叢中響起一陣由遠及近的響動,隻見期間有物體在飛速的移動。眾人驚詫不已,下一秒,我被撲倒在了地上。
冒著滾滾熱氣的舌頭在我臉頰上舔來舔去,一頭黑色的狼將我按在草叢中,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對我張開了血盆大口。
“公主……”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我一手摸上了它的腦袋,“小黑,果然是你。”
與小黑親昵許久,長生至始至終一臉糾結,眼神一個勁地亂瞟。終於,在我詢問的眼神中,長生忍不住開了腔:“公主,畜生與人還是有分別的。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快離開罷。”
我拍了拍小黑的腦袋,揚了揚下巴問道:“告訴我,他們是怎麼死的?”
長生沉默片刻,道:“是臣將他們引到山中喂了這群狼。”
“為何如此?”
長生答:“公主可曾記得有關將軍的身世傳聞中提到過將軍自小是被狼族養大?”頓了頓,見我點頭,續道,“將軍被鎮國公收養之前一直在白骨山中流落,與狼群為伍自是生出了情誼。無奈白骨山地處荒蕪,山中更是沒了可供狼群所食之物。所以才有了拿活人喂食的法子。”
周圍人倒吸一口涼氣,長生說出此番話語卻仍是一派鎮定,表情與尋常調笑時無異。以人喂食的方法實在殘忍,我腦海中回蕩著那幾名屍體鮮血淋漓的模樣,突覺觸目驚心。
“這樣的方法,是你想出的,還是他?”良久,我終於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口,卻從長生的表情中一瞬間知曉了答案。
篤定情深抑或狠戾冷血,這兩副截然相反的模樣形容祁夜卻總是恰如其分。趁長生還未開口,我道:“長生,如果你把我也當作你的主子,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或是九郎示意不能讓我知道的不如現在就說清楚。我並非不懂承諾之人,今日你千方百計阻攔我回長安,到底是因為什麼?你告訴我,我不一定聽你的勸阻會涼州。但若你不說,我必定會去長安親眼瞧個明白,任憑誰也不能阻攔!”
“公主,您這是何苦!”長生一聲長歎,半晌,道,“公主可知為什麼無人敢踏入這片荒山?”
我答:“山中狼群出沒,凡是入山之人必定屍骨無存。血淋淋的教訓令人對此地望而卻步。”
長生搖頭:“非也。公主隻說對了一半。”他抬起頭看我,突然口中吹響一聲口哨,我還未反應過來隻聽身後傳來一陣陣巨大的響動,伴隨著眾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濃重的血腥撲鼻而來,我不敢回頭去看,咬牙看著長生。
“果然隻有死人才守得住秘密。”長生輕笑,那模樣猶如奪命使者,“那麼現在我告訴你,這座白骨山底下藏著足以能夠顛覆整個大周王朝的秘密,公主,你和我誰該為此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