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已經歇息,你們休想入內!”
“你!”
“牝雞司晨?侯爺平日裏當真是在不言不語,此刻一開口直教人意想不到。”內殿層層垂下的簾帳,隔絕了殿外劍拔弩張的氣氛。我坐在皇上的榻旁,清脆的話語透過簾帳打破殿外的僵持,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裏。“代帝祭天、妄議朝事,侯爺你說那昭元算不算得牝雞司晨?”
“這……”蘇秦遲疑的聲音傳來,“原來是大公主在裏麵。皇上現下當真是歇下了嗎?”
“皇……”我話為出口,卻被剛剛還在痛哭流涕中的太子一把捂住了嘴巴,我沒有掙紮,卻見他鬆開手後旋即又扼住了我的喉嚨,瞪著我的雙眼通紅,透著凶光。
“太子,不要!”蘅若幾步跑了上前,拉住了太子的衣袖,“難道你忘了血浮屠?我們萬不能再對公主如此了!”
“我們?你給我滾開!”太子抬起腳就朝蘅若心窩子踹了一腳,“你倒幫她說起話了,你可知就是這個夜叉,才將東宮害到了今日的地步!”
蘅若跌倒在地,頭上發飾散落了一地,發出淩亂聲響,她捂住胸口看了還在對峙中的我與太子半晌,終於吐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語:“太子,你可知公主手上握著父皇欽賜的國璽密詔!”
“你說什麼?”太子上前一步,拽住了蘅若的衣襟,就勢一把將她提了起來,“她手上……握著國璽密詔?”太子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看我,一時之間驚愕地說不出話來,氣氛頓時陷入微妙而詭異的沉默,連呼吸聲都聽得十分清晰。他的眼珠又轉向靜臥在寬敞的龍榻之上的皇上,斷斷續續地道,“父……父皇果真駕崩了……連一點退路都不留給我……父皇,你好狠的心!”
說著,太子竟輕吹一聲玉哨,回過頭看我,發紅的眼睛似要將我洞穿,笑得狠戾陰險:“高息月,你不過一介女子,不過降生之時東澤出現了什麼異象,就憑這樣你也想與我爭嗣奪權?大周從未立過皇太女,就算你拿著國璽密詔,也不可能令我俯首稱臣!”
殿外突然響起潮汐般的異動,四麵八方而來的腳步聲與呼喊震透濃密低暗的夜空,殿外陷入一陣騷動。“貴妃娘娘,你以為蕭氏隻手遮天,就能改變先皇旨意?太子眾望所歸,乃是皇位不二人選!成王敗寇,此刻我們就可見分曉!”說罷,蘇秦叩掌一擊,隻見無數身著玄鐵重甲的軍衛魚貫湧入了寢殿,手持刀刃迸射出冰冷寒光——
“大周的天子,隻能是太子景灤!”
“成王敗寇,昭元,事到如今你可懂得這個道理?乖乖將你手中的國璽密詔交出來!”太子陰笑著看我,表情極為放肆張狂,“從這一刻起,我讓你嚐嚐輸的味道。”
我被他扼住脖子,動彈不得。這一夜太漫長,漫長到我獨自一人看著父皇靜臥在床,獨自聽聞殿外眾人刀劍相向。我目光嘲諷地直視太子,眉梢帶著冷笑:“不到最後一刻,昭元不會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