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皇上猛地一聲怒喝,震破了四周的僵持,這一聲嗬斥讓他臉色霎時變白,旋即咳個不停,“咳咳……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眼中還有沒有朕?還有沒有王法?!”
“父……父皇?”
太子見狀大驚失色,為自己開脫的如意算盤顯然慌不擇路。私通收受、爭權奪利,哪一個都是皇嗣間的忌諱。太子的愚笨腦子救不了他自己,還妄圖拉蕭崇炎下水,這次他再沒有翻身的機會。
我無奈地搖頭,隻聽蕭喚開了口:“皇上,恕臣萬死。我們節度使擔心公主安危,命我等保護公主鸞駕。此心昭昭卻遭人非議,皇上,末將不服!”
“蕭喚,如此對皇上說話,實為大不敬!來人,把他拉下去杖責三十大板!”蕭崇炎打斷了蕭喚繼續說下去,一聲令下,圍場外把守的羽林衛將蕭喚拉了下去。自始至終,蕭崇炎臉上都掛著笑意。
他的笑讓我不寒而栗。蕭氏的心狠手辣我早有聽聞,今日得見何為笑裏藏刀,蓮巫、血浮屠、蕭喚……步步為營,李代桃僵、避重就輕。蕭氏一族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我與沉瞻對視兩眼,躑躅片刻,又對皇上道:“父皇,兒臣當日被突厥劫持險遭殺害,入關以來日夜過得戰戰兢兢。沉瞻世子知我當年病重時的情形,大抵感念舊年交情才願意親自走一趟益州。兒臣愚笨,但知世子此行將遭微辭,故不願讓人知曉。這件事,蕭大人從頭到尾都是知道的,世子隻想來探望兒臣病況,並無他意。”
我側頭與蕭崇炎對視一眼,他直直地看著我,目光深不可測,藏匿著未知的風雨漩渦。良久,蕭崇炎展露出和煦的笑容,拱手道:“世子此行為了公主,臣等以為兒女間的情誼便是私下裏解決即可,隻安排了蓮巫蕭喚在暗中保護。不想如此卻還是受到猜測,請皇上降罪。”
他說這番話時,話語與表情皆是淡淡,甚至帶著幾分倨傲地看著皇上,即是請罪我也不曾見過何人請得如此不屑一顧。
蕭崇炎在益州做了多年逍遙節度使,暗中招兵買馬,大抵都快成了西南百姓心中無冕君主。益州處處安插蕭氏爪牙,沉瞻入蜀怎會逃過他的眼睛?南屏圍場,把守的千萬羽林軍衛,早已為蕭氏瞻前馬後,又有誰人敢不聽從他的指令?
“皇上,眼下益州城百姓已將南屏獵場圍了個水泄不通,言說今日血浮屠燒寺若不將太子交出給百姓一個交代,他們……他們……”一名羽林衛急衝衝地跪倒在皇上麵前,一臉慌張,“他們就要在圍場外一同以死相逼!”
“什麼?!”我與皇上一同開口,表情一致地震驚。我心跳不已,轉頭發現除了蕭崇炎,眾人臉上皆是驚懼,四周陷入莫名的沉默……
“咳咳……咳!”皇上突然一陣疾咳,空氣裏傳來血腥,我慌忙靠近,仔細一看,嚇得登時語塞。
“皇……皇上!”黃覺驚叫一聲,隻見皇上一襲素色常服被大片血漬染色。
我立馬上前攙扶,對黃覺說話連聲音都在顫抖:“皇上在咳血!擺駕快回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