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相惜(2 / 2)

窗外夜色漸深,吹刮著寒風,似有許久不曾見到明月星光。

他將我擁得更緊,我的後背與他相抵,傳來他沉穩的聲音:“你若因我沒有早點將這些事告訴你而同我慪氣,與我鬧別扭也是正常。你是我未來的妻子,我理應對你坦誠。”

我還是別扭,不肯搭理他。

他往我耳旁湊近了幾分,說的話語讓我麵紅耳赤:“不過你使小性的時候,我很喜歡。”

像是過電一般,我被他這坦誠又曖昧的話語搞得渾身一哆嗦,頭皮一麻,麵上一熱。

“不過……”他似乎察覺出我身體的異樣,壞心地往我耳朵裏吹了一口氣,放佛是在調撥:“國色天香的女子倒當真是國色天香。”

我輕笑一聲,頭往頸脖裏縮了縮,腹部正隱隱作痛,麵上漫不經心道:“那你豈不早就認識了嫦婕妤?”

他的手貼上了我的小腹,一股暖流襲來,他的聲音在我耳邊變得模糊:“自然認得。”

“你覺得……她如何?”

“這又是什麼問題?”他轉過我的身子,與我推開一些距離,說:“她是你父皇的女人。”凝視著我,黑眸在夜色中發亮,“自然與你不能比。”

我往他懷裏靠了靠,尋了個舒適的位子,懶懶問:“是不能比,還是比不上?”

他身子一僵,一手半撐起身子,披散開的黑發與我的交纏,認真地看著我。

我下意識拿手遮住了他的雙眼,又取開,問:“九郎,你看見的是誰?”

似乎聽聞到一聲歎息,他一把攬過我,下頜抵在我的額上,雙手似乎要將我嵌入他的身體。

“高息月,宇文祁夜自始至終隻看得到你。”

我從他懷中伸出頭看他,發現他正注視著我。

四目交接的瞬間,像是一把細小的銀鉤自我眼中探入體內,勾起渾身的悸動。

我張開雙臂抱緊了他,他身上幹淨的味道讓我安心。

他輕揉著我的頭發,似是思考了許久,說:“要我如何,你才能信我?”

我被他如此慎重一問,搞得突然不知作何回答。

我看著他,眼珠一轉,靈機一動:“我記得你說過,若有一天負我,你會自剜雙目?”

他的眼睛漆黑明亮,一動不動地望著我,半晌,緩緩開口:“好,就依你所言。”

我隨口一句,沒想到他竟如此鄭重,我忽然覺得受用極了,心中不覺又與他貼近了幾分。

“我肚子痛,唱首歌哄我睡罷。”

祁夜沒有說話,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要求對他有些為難。過了一會兒,靜謐的寢殿裏回蕩著他的聲音:“……靈山衛,靈山衛,多少情係天涯內?

日日空見雁南飛,不見故人心已碎。

靈山衛,靈山衛,一年一度寒星墜。

遙望去年星在北,今年寒星又是誰?

……”

我以前不曾聽聞他的歌聲,它就像是大漠裏一縷孤直的烽煙,映著長河月圓,翻越連綿的祁連山脈,飛進了愁雲慘霧的長安。

我在他的歌聲中不知不覺起了睡意,迷懵間隱隱約約聽見他說: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是你,她是她,從來都是不同……”

我困意來得緊,伸手抱住了他,含糊地應了一聲,便沉沉睡去。

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