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現在這樣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根本不像受了傷。我氣鼓鼓地看著他,不願言語。
半晌,他歎了口氣,似乎有些無奈地說:“那你怎樣才能相信我?”
我眼珠子一轉,說:“我記得芝芝說,昨日千燈會上有人送了我一份大禮,就在西武門上,你若有本事就帶我去瞧瞧到底是什麼,那我就相信你。”
他沉默許久,對我說:“那在下失禮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刷地一黑,耳朵裏發出一陣嗡鳴。有風掠過臉頰,我嚇得緊緊閉上雙眼。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件披風裹緊了身子,感覺像是被人駕在了一匹馬上,身後傳來熟悉的氣息。
他低頭在我耳邊說道:“扶穩了?我們走!”
“喂!”
沒待我坐穩,他猛地一抽鞭子,座下紫騮一陣驚叫,撒開蹄子從靈犀宮正門帶著我們跑了出去。
我被顛的七葷八素,不停嚷道:“你把我宮裏的人怎麼了!我被你帶走了他們居然怎麼沒有反應!你膽子忒大了!”
他低笑著說:“如果你非要這麼說,我覺得也沒什麼不對。再者你宮裏那幫人,我來的時候光明正大,他們不攔我,大約是覺得雪天裏還是睡覺更重要罷。”
我氣得身子一個勁地扭來扭去,他的身姿也跟著歪斜。
他收緊手中韁繩,恐嚇道:“不要亂動,不然把你扔下去。”
我立馬安穩了些,嘴上仍不饒人:“眼下都已宵禁,我看你騎匹馬能躥哪裏去!你的仇家若是尋到了你,我定會遞上刀子讓他多捅兩刀!”
他被我惹笑:“好你個丫頭,居然恩將仇報!駕!”
幹冷寂靜的空氣中回蕩著他爽朗的笑聲,得得馬蹄打破皇宮寂靜的雪夜,我的心如同打鼓,七上八下。
行至青霄門時,出乎意料地沒有金吾衛攔截,我疑惑問:“你不要說你也把他們買通好了?”
他手握韁繩,帶著我駛出宮門,說:“宮中金吾衛在你眼中就這麼不濟?”
我說:“自來金吾羽林兩相爭,都說這爭鬥能讓雙方鬥出些真本事,我可是一點兒也沒瞧出來。”
他饒有興致問:“何以見得?”
我想了想,說:“羽林衛明麵上是宮禁上衛,可曆來都是向著宗親的,勾結著生出不少腐敗;金吾衛素來以嚴厲的軍紀著稱,我不甚清楚 ,但聽聞現今的金吾大將軍,竟是宇文家二十出頭的少爺,看來到了這兒也脫不了任人唯親的不良之風。”
他似笑非笑地道:“如此說來,是有幾分道理。”
我們橫穿在長安城空曠的街道上,雪下得小了,積雪濕滑的路麵讓馬的腳步緩慢了幾分。
後夜宵禁,城中早已熄燈,四下靜謐無聲。
他忽然在我身後說:“一路上不消停些,眼下就快到了。”
我隨聲舉目望去,西武門遠遠佇立,城門上一整條銀白色明晃晃的東西發著亮光,好似一條巨龍盤踞於城牆青磚之上。
待抵達了西武門,我先他一步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抬頭觀望宏偉城門,拍手讚歎:“乖乖,宇文家的手筆忒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