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江川渠遭禁令,小食肆匿大才(1 / 2)

大廳片刻安靜,眾人隻不約而同打量起那紅衣劍客,眼神中俱透著無比的敬重和擔憂。

小廝連連彎身作揖,想以此來安撫驟然大怒的劍客,然而那紅衣劍客隻是冷冷一瞥,仍舊凝出無端端的殺意,並不為之所動,小廝無奈,隻好陪著笑,急急道:“貴客萬勿如此,小心隔牆有耳,連累本店事小,若是累及自己性命......”

“啪”一聲,劍客猛然拍案而起,須發在他氣勢如虹的動作中微微顫抖,他拔出七尺長劍,當空斬下,麵前桌案便被劈成兩半,上麵放著的器皿悉數滾落在地,不規則的旋轉著。

眾人大驚失色中,紅衣劍客卻一聲大吼:“天下人論天下事,有何說不得?他嬴愈若有本事,便將大爺的命拿去便是!你再如此聒噪,信不信大爺剮了你......”

赳赳話語中,膽氣十足,似乎並未將公子愈發在眼中,那小廝也知多說無益,維諾看了劍客一眼,便一邊嘟囔一邊退了下去。

直到小廝退去,眾人瞠目結舌的表情才漸漸恢複了正常。

一人神情激動,捧著酒爵上前,向青筋乍現的紅衣劍客深深一禮,便操著濃厚的嬴國口音道:“足下之言,羞煞我等!如今這興陽風聲鶴唳,惟足下不怕那公子愈!此種膽魄,在下拜服!薄酒一爵敬英雄,足下請——”說罷,抬袖一飲而盡。

那紅衣劍客收回寶劍,爽快一笑,順手捧起旁邊桌案上的酒埕,一仰頭灌了一大口。“兄弟你客氣了!我稱不得甚英雄,隻不願做那縮著頭不敢出來見人的老龜罷了!哈哈哈哈......”說完,大咧咧抬手抹了抹唇角上的酒漬,果然是不拘小節的俠客,舉手投足間盡是不被禮儀拘著的灑脫。而眾人也被他一句粗魯直白的比喻逗的哄然大笑,安靜的食肆頃刻間便又熱鬧了起來,一時被劍客的風發意氣所激勵,眾人帶著無比敬仰之情舉爵向那劍客敬酒,他也不客氣,豪放大笑一聲,瞬間七八爵下肚,滄桑的麵上多了一抹淡淡的紅色。

嬴人向來血性,見這劍客如此豪爽,又被他方才言論所激勵,內心被迫憋屈著的煩悶以及隱藏起的沸騰血液頃刻間燃燒了出來。與劍客商籌交錯,好不熱鬧,盞茶功夫,便個個喝的麵紅耳赤,仗著酒膽,頓時不再對此事再三緘口、不予置評,相反,還爭先恐後無比熱烈的議論起來。

“那公子愈既然做的,憑什麼我們便說不得?我便不信,嬴君尚在,大公子尚在,這興陽,他便能一手遮天!”一布衣士子向著圍聚在劍客身邊的人道。

憤然神色引得眾人連番附和,“我便覺得,大公子才是真心為我嬴國做事的人,比那公子愈不知強了多少倍。”

“是了是了,隻是那嬴君不辨忠奸也!否則哪裏容得公子愈當事......”

連片得唉聲歎氣之後,有人低沉著聲音分析道:“我看,大公子未必就沒了轍。這等小事若能輕易扳倒他,我等又何必這樣死命擁戴。”

一人馬上接口,語氣有些諷刺的味道:“你小子能事?你去想個主意告訴大公子?保管日後大公子封你個興陽令當當!”

這句沒有什麼惡意的調侃,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卻一布衣士子,二十五六上下,身著褐色衣衫,衣服雖然破敗,然而頭上發絲卻一絲不苟的高高束起,紮一根褐色冠帶,無比規矩嚴謹。他長相隻算的上清秀,並無半分出眾,然而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卻好像世間最珍貴的黑色珍珠一般,散發著璀璨的光芒,讓人過目不忘。

褐衣士子不動聲色俯在案前,在連片得笑語中極有規律地輕叩著桌案,似乎在專注地思考什麼。

紅衣劍客似乎與之頗為熟稔,與眾人連番痛飲之後,便徑直坐到布衣男子身前,嚷嚷起來:“阿隱好生沒趣,之前吵著要我陪你來嬴國,來了又甚話不說,憋死人也......”

阿隱抬起頭,好像瞬間才回神,展顏微微一笑,露出些許高深莫測。

“我在想,江川河渠上馬有一段時日了,早不停晚不停,偏偏嬴君身體抱恙的時候才勒停!恐怕並非我們想的那麼簡單!”

“有個甚不簡單,你倒是說說啊!”劍客粗鄙一句,卻惹得眾人頻頻側目,直盯著那個叫阿隱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