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玼一副帝王攻的氣勢,睥睨眼下眾人,最後將目光鎖在阿大身上,周身的冷意消散,“冠伍叔!”
冠伍聽到這個冷淡淡的聲音,整個人的身體一顫,抬眼與馬車上的人相對,平靜與慌亂的一次對視。
半晌,聽到灼玼淡淡說道,“我們談談!”
阿大將包袱捏了捏,點了點頭,轉身向自己的房子走去,灼玼下了馬車,跟在他身後,完全沒了妖王凜冽的氣勢,倒與平常子弟一般謙卑,隻是眾人卻都跪在地上不敢出聲。
阿大到了家門口,有些羞赧道,“家徒四壁,讓尊上看了笑話!”
灼玼眯了眯眼睛,打量了一眼,道,“冠伍叔居然能屈居這種地方,能屈能伸,著實讓灼玼佩服!”
他第一次,沒有用“本尊”二字。
阿大推開門,屋裏果然很簡陋,灼玼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頭,隨後坐在一張小椅子上,搖搖欲墜!
“家裏隻有清水,尊上湊合著喝吧!”阿大遞給灼玼一個破了口的茶杯,日子過得很清貧,生活也頗為拮據。
灼玼接過杯子,放在桌子上沒有喝,而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阿大坐下,阿大會意,便坐在灼玼的對麵。
灼玼沉吟片刻,語氣淡淡的開口,“冠伍叔,這一千年,你受苦了!”
阿大放在桌子上的手一抖,隨即扯出一個笑容,“大丈夫能屈能伸,談不上什麼受苦不受苦!”
灼玼點點頭,又道,“我被三霄娘娘打入混元金鬥,所以才回來的晚了!又因諸多事宜沒有及時來尋你,冠伍叔不會怪罪我吧!”
“你……”阿大摸不透灼玼的性子,雖然他從小就是自己帶大的,但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越來越看不透灼玼。
“冠伍叔,我知道那件事情不是你做的!”灼玼淡然道。
“你,你信我!”阿大一愣。
“嗯!”灼玼點頭。
阿大的眼睛有些濕潤,這一刻,他好似回到了一千年前,之前的憤恨,苦惱通通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阿大的本名是冠伍。自從有了西蠻,他阿大就在這裏了!因為他力大無窮,為人凶殘,便被妖人封了一個“大”字!
灼玼天生是個妖王的料子,才幾百歲就統一了西蠻,封阿大是左護法,阿大算是看著灼玼長大的,也一直當他是孩子。
千年前,灼玼和莫於邪大戰,阿大作為左護法,奉命守護楠香玨。大戰結束,灼玼消失,他為了保護楠香玨,而將它封印,其他護法為了得到楠香玨,誣陷阿大私自將楠香玨偷走,他們聯合起來,誣陷阿大是叛徒,並將他驅逐出宮。
他從此隱居妖市,受人唾棄!
“居心叵測之人已經被我悉數除盡,冠伍叔,若我求你回夜隱宮,你還會助我一臂之力麼?”
灼玼問道。
阿大一愣,隨即低垂著眸子,整個人都顯現出一種疲態,半晌,他抬頭道,“我雖有助你之心,卻無助你之力,我……”
灼玼知道,他被冤枉,被人陷害,曾經有好多次,差點就死去!而且也正是因為那些人的陷害,才讓盈彩嬸遇到了那樣的事。
他知道他在猶豫什麼。
“冠伍叔,你的事情,枉離都跟我說了,盈彩嬸的病,我已經有辦法了!”灼玼淡淡道。
“什麼?”阿大猛的站起來,因為激動,他都將桌子上的水給打翻了,隻是他顧及不了那麼多,眼睛裏都是希冀,“你說的,都是真的?”
曾經金戈鐵馬,戰功煊赫的西蠻護法,此時如同一個孩子一般激動的看著灼玼,生怕灼玼在騙他。
“是,普天之下,能解莨寐觴的人,唯有妖神萬瓊,而今,他正在我的夜隱宮!”灼玼笑道。
“你,你說的是真的!”阿大又問了一遍!
“是真的!”灼玼頷首!
來妖市之前,他已經讓枉離來查探了一番,他才知道,原來冠伍之所以隱居於世的原因,竟是自己的妻子生病。
其實盈彩生病的事情,也是幾大護法為了排擠冠伍而使用的招數。
本想趕盡殺絕,可是冠伍妖力強盛,即便他們一同對抗,也打不過他,許是他們為了威脅冠伍,便對盈彩下了咒!
莨寐觴是西蠻獨有的毒,中毒之人會進入一個深度睡眠的狀態,時不時的會醒來,但是醒來身體會越來越虛弱,靠著不斷消耗靈氣的方法來維持生命。
一旦靈氣耗盡,中毒之人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今日我便是來請你們去夜隱宮,替盈彩嬸治病!萬瓊正在宮中,你不必擔心了!”
“太好了!太好了!”阿大臉上盡是一片晴朗,他都一千年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灼玼嘴角劃過一個緩和的弧度,能替冠伍做點事情,他自己也渾身舒暢。隻是看著冠伍高興的樣子,他又沉聲道,“不過,灼玼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高興不已的阿大,在聽到他的這句話時,突然卸下了笑容。
灼玼也不賣關子,直接道,“待盈彩嬸的病好了,你要回夜隱宮繼續就職,另外……西蠻現在的狀況,想必你也知道,但我如今還有一魂沒有尋回,必須要離開西蠻,所以,我希望你與枉離在西蠻坐鎮!”
阿大表情嚴肅,道,“若你能救盈彩,我冠伍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灼玼冷然一笑,道,“那便一言為定!”
阿大破財的門口停下的馬車,讓眾人豔羨不已,原以為這叛徒護法早就大勢已去,沒想到竟還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昔日欺負嘲笑諷刺阿大的人,此時都暗自心驚,生怕阿大記仇,日後飛黃騰達了,找他們算賬。
尤其是剛才被阿大揍得的屁滾尿流的人,此時更是兩股戰戰,嚇得哆哆嗦嗦,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
不多時,阿大背著盈彩,跟在灼玼身後出來。
灼玼命令枉離將二人送上馬車,他自己則翻身上馬。阿大看到他的動作,又是一頓感激。
他知道,灼玼是不怎麼坐馬車的,他平日,要麼騎馬,要麼禦風。今日之所以乘坐馬車,也是為了自己的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