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名園的迎春花開的正豔,迎風飄出香氣,聞著這香氣我瞥見角落裏有株白玉蘭驕傲的向天孤立的挺著,之前沒見過這般傲氣的花兒,起初以為是人工塑的形栓在樹上的骨朵。我手賤的在她身上掐了一下,看她身上流出白色的汁液後我大驚,我覺得我太有點唐突了她,因為她太美了,美的不像這人間該有的形體,我以為人類的手才是最巧的能裁剪出天下千般嬌寵萬般容顏,誰曾想人類、世間萬物都是自然界的風雨雷電大地不露痕跡造就的萬千兒女。
這可人的驕傲的白玉蘭生的像個嬌媚的女孩兒,那個讓我無法忘懷的女孩子,固執倔強,笑顏如花,卻埋沒在農間田頭的犁壕毫末,跳不出自己設置的魔障。
或許很多年後的我記住的人不那麼多,但交集不多的老朱肯定會是個例外。老朱的二是我恨不起來的境界,他在這條路上走的及早而且極深。
隴南有個洽談會。我和嶽秘書長同去。
我記得那天天氣晴好,我穿著一件花格子襯衫配著半舊的牛仔褲夜市上新淘的皮鞋在辦公室裏頭跟秘書長耀武揚威的為自己爭取點指頭大小的福利而忙碌——辦公室拖地的活兒能不能不幹,或者少幹點也行。
我敢這麼猖狂這麼做,完全是因為嶽秘書長這小婦人給我總體的感覺還是很好的,不管是真的還是裝的。在我離開公司的時候這小婦人強要我好歹認她做個姐姐,我不太清楚這是個什麼情況,但這至少是不壞的結果,也能暖暖我下雨著涼了的心。比起老朱強了不少。
我剛來公司的時候我承認我被這麼個大公司給迷路了。我進公司辦公室走了兩三分鍾愣是沒找見個人,我隻得打電話,然後爽朗放肆的笑聲從老遠出近了,老嶽穿著寬大的袍子,簡直像件睡衣,我得承認我當時是有點胡思亂想的,但一轉眼就消失了,大媽還能傳出緋聞?我也笑著提著電腦包放心的跟著進去了。
我不太能理解,我們秘書長是怎麼在老朱的鼻毛下得到生存的,不過看樣子處的挺不錯。
老嶽在上班的時候老幹一件事。拖著我讓我幫他看各種各樣的衣服,雖然我承認我的眼光確實很獨到,但我也幹不來沙和尚的牽馬墜蹬的活計啊。我這腦子裏一直認為千裏馬是要被用在關鍵時刻的,而不是需要在空閑的時候也可以順帶的捎點幹貨,跟我的眼光一樣,千裏馬的技術以及優越性是天生的,不需要推進遛馬場去練練。
雖然不喜歡被拉練的感覺,但上班的時候去外麵轉悠這種感覺還是蠻棒的,我隻得出來了。所以總的來說對老嶽不討厭。某些時候還是對她很有點期待的,當然,僅僅是在福利層麵上的期待。
老嶽的小肚腩有點大。對這一點,我很無奈。雖然沒有長在我身上,卻這一點凸出來的肉影響了我具備藝術的眼光在她身上的發揮。也就是說,很多原本很美的衣服就被這討厭的肉壞了菜,雖然老嶽的腿也有點粗好歹還好補救,穿件長衫子薄紗紡線裙也一樣有清爽的感覺一樣可以看看。所以我建議老嶽幹脆重走青春路,買了一身運動服套在身上嘚瑟。
我對老嶽說,這個樣穿出去多年輕啊,誘惑力,這是個朝氣蓬勃的時代,老嶽你這個年齡雖然過了八九點鍾的樣子,好歹也是十二點前的太陽嘛。
老嶽讓我去死。
但我已經長大,不曾報答這許多人,怎麼輕易赴死。
我說,老嶽,穿上我選的衣服去迷死那幫老男人。
雖然在攛掇老嶽買運動服這件事情上我有私心——維護一個有著藝術眼光的人的聲譽不會因為小肚腩而毀於一旦。但你不能說我沒有為老嶽的穿著深深思量,這是對一個有良心人的髒水。
出席隴南洽談會的,也大都是些上了一番年紀的有一些資曆但政績不會有太大作為的老官兒。這些老官兒大都常年出席同樣的議會,看同樣的表情,看同樣的舉手表決然後再緩緩的放下手環在胸前,穿同樣深色的西服、領帶,我估計他們大便憋出屁股來你也休想從他們表情中尋出是誰幹的出來。他們太需要一點不一樣的東西了,我給老嶽的運動服就是把割人頸項的刃子。年輕的男人或許不會動身,他們有年輕美貌的強援。但老嶽這身行頭要去一群老頭子當中,就好比了放開懶羊羊到狼穴裏的反應一樣,一定是場軒然大波,運動服就會被貼上標簽成為一種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