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鄉情怯,沈焉都覺得不知道自己一下子變成了演員,家裏的親戚朋友會怎麼看自己。她坐在車上的時候就窩在角落裏,盡量用口罩和帽子遮住自己的樣子,她也算是最樸實的演員了吧,過年回家都不坐公司專車的。
班班和林秋詩也因此早早的放假了,沈焉真算是好伺候的,從來不提什麼過分的要求,連著工作的時候都是盡量自己一個人去完成事情,所以沈焉對於她們來說,更像是好朋友。
高旭陽和沈焉說的時候,是在過幾天到達這個小山城,沈焉多少還是有點緊張,不過家鄉是沒那麼多的狗仔的,作為朋友帶著高旭陽玩一玩還是可以的。她在腦海裏想著現在的美國時間,估摸著嚴樺那邊剛睡下。
手機一直很安靜,她的朋友從來就不多,能天天練習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一有動靜就會很敏感,但是聊來聊去統共就這麼幾個人,要不是陸繪,要不就是班班這類公司裏一直有交集的朋友。
但是這回發來消息的人,倒是讓沈焉沒想到,那個原始頭像真的是太熟悉不過來,嚴樺發過來的消息就是一張圖片,似乎是一張夜景,很模糊地看不清楚,從玻璃的反光處看得出來,他是在房間裏。
沈焉笑了一下,低頭發過去一條。
“在酒店?”
幾乎是秒回,那頭的人一定一直盯著屏幕在等她的消息,這讓沈焉覺得那種幸福感又油然而生。
“在家。”
是呢,她倒是忘了嚴樺在美國也是有家的,那裏有他的父母,雖然他很少回去,但是一定有牽掛在那裏,就像她牽掛著這個小山城一樣。
“不睡覺?”
“恩,和媽媽聊天。”
看樣子嚴樺和母親的關係似乎很好,那應該是一個好相處的人,沈焉隻覺得能把嚴樺教養的那麼好的父母,也一定是個有能力的人,起初覺得可能嚴樺和家裏的關係並不太好,現在看來恐怕是多慮了。
“聊什麼呢?”
“聊你。”
兩個字,直擊沈焉的小心髒,這是不是意味著那一端的人已經把他倆的事情全盤托出,他的母親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她會怎麼看自己,她會不會介意自己的身份呢,這些問題都盤踞在沈焉的腦子裏。
嚴樺在這端看著屏幕一直沒消息,知道是把小姑娘嚇著了,嘴角細微的輕輕扯了一下,坐在對麵的女人看到他這個樣子,就知道是他口中的小姑娘的原因了,聳了聳肩膀,伸手問嚴樺拿手機。
“恩?”
“放心,不是說怕嚇著她?我幫你回。”
嚴樺來回看了看這個已經年近五十,卻似乎還一點服老的架勢都沒有的女人,無奈地將手裏的手機遞給了她。
就看她再屏幕上快速的敲了敲,然後一臉不懷好意的把手機還給嚴樺。
“我替你提分手咯。”
不知道為什麼,明知道這一定是個玩笑,嚴樺還是下意識的生氣了,一瞬間的把眉頭皺了起來,周身的氣勢都開始變得低沉,他打開屏幕的手指都開始有些顫抖,看到了消息之後,又無奈地笑了起來。
“她很喜歡你。”
這是嚴媽媽代替嚴樺發給沈焉的消息,也算是間接地告訴了嚴樺,這個女孩子她還是喜歡的。雖然沒有見到過沈焉的本人,但是在看了嚴樺那麼愛護的那本牛皮日記本之後,嚴媽媽都覺得,會寫那麼溫暖的日記的女孩子,一定是個好女孩。
遠在太平洋這端的沈焉已經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這一波的歡喜都還沒來得及消化,就在汽車到站後看到了另一波的感動。
這個小山城的汽車站,這個小山城的空氣,小山城裏來來往往的人。都是沈焉陌生又熟悉的場景,最讓她感到熟悉又意外的,就是站在出站口那兒的一大家子。他們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沈焉,哪怕她戴著帽子和口罩,這就是所謂的血緣關係。
沈焉拎著包,一路小跑,趕到沈媽媽麵前,眼睛早就開始紅紅的,但是沈媽媽每次都是大咧咧的性格,看到女兒一回來就哭鼻子,哪怕自己都激動地說不出話來,還是裝作一臉嫌棄的看著自家女兒。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一回來就哭鼻子,要我們朝你拜啊。”
沈焉的爺爺從小是最疼沈焉的,沈焉剛記事的時候就一直跟著爺爺山上山下的到處跑,田地裏小溪裏的摸爬滾打,沈爺爺是個很樸實的人,一直話不多,上了年紀看起來也很精神,看到沈焉回來了就有些憨憨的笑了一下。
“焉焉回來就好,爺爺給你從地裏鋤了你最愛吃的番薯,回去到火盆裏烤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