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希巧在後麵看了走遠去的兩個人很久,一黑一白的很顯眼,服裝款式也如出一轍。她倒是弄不懂大老板的心思,那小姑娘心思的確是好猜的,那估計嚴樺也要下番功夫了。
之後就是到了一個沈焉陌生又熟悉的圈子,這裏的人她都認得出來,卻又都不結識。嚴樺卻是顯得遊刃有餘,他並不主動和裏麵任何一人套近乎,也依舊有絡繹不絕的人給他敬酒。
沈焉一直在他身邊,他們也不多問什麼,隻是眼神裏包含了太多信息。嚴樺的酒是一杯接一杯的敬,他也不擋,始終都是溫和有禮的接下。沈焉不知道嚴樺是不是每一次到公共場合都是這樣子的,但是在她看來實在太過拚命。
“老板。”她不動聲色的扯了扯嚴樺的衣角,示意他要是能停下就不要喝了。
嚴樺注意到沈焉的動作,微微的抬了一下手,他自然不是到哪兒都如此拚命的,今日這是有意為之。
酒過三巡,殺青宴也接近尾聲,原本該由投資方上台講話的環節也被嚴樺一並推辭了,這會兒靠著窗台一個人默不作聲。身邊站著的是同樣安靜的沈焉,她就看著嚴樺這樣子,也不知道怎麼辦。
“老板,你還好嗎?”
沈焉慢慢地把手湊過去,想要碰一下嚴樺,看看他是否清醒。卻被嚴樺一把撈了過去,她能感受到背上的重量,不過不算太重,或許是還沒有全醉。
“走吧。”嚴樺湊在沈焉的耳邊說了一句,隨即就站了起來,鬆開撐著沈焉的那隻胳膊就走了出去,步伐很穩,就像沒喝酒一樣。
可一到門口的陰影處,嚴樺就突然停下了,背對著沈焉。
“老板,你怎麼了?要叫車嗎?”
沈焉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麵前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子給嚇得不輕,連忙跑過去扶住他,身上的重量明顯比先前要重一些,原本借力能夠站穩的男人這會兒也歪著頭半眯著眼睛。
“老板,老板。”
一點動靜都沒有,似乎睡熟了。
“明明酒量不行,還那麼要麵子,喝那麼多酒還假裝沒事。”沈焉馱著一個身高一米八六的男子艱難的行進著,嚴樺的車也不知道哪裏去了。
天色開始暗下來,城市的燈光次第亮起,她不知道嚴樺住哪兒,也不可能帶著嚴樺去開個房間,這影響一定比什麼門還要劇烈。看著那個半點兒反應都沒有的男人,沈焉是又氣又好笑,無奈之下隻能拖著他往自家小屋走。
估計所有人都不能體會,在一個汗流浹背的季節,背著一個比自己高將近二十公分的男人爬五樓是什麼感受,沈焉今兒個算是體會到了。
原本的屋子沈焉一個人居住是覺得溫馨的,這會兒塞了這麼大一個人進來,整個空間都變得狹窄,看著那手長腳長的人躺在隻有一米五長的粉色小沙發裏,真是說不出的別扭。
不過,嚴樺醉了酒的時候似乎和沒醉的區別不大,依舊很安靜,不像沈焉喝醉的時候總喜歡說胡話做胡事。連那張毫無戒備的臉都沒有因為醉意而皺了眉頭,舒坦的就像是睡著了。
“老板啊,我隻能為你做這點了。其餘的,男女授受不親啊。”沈焉蹲在嚴樺旁邊一個人嘟囔著,她也就是安慰自己,萬一嚴樺有潔癖,醒來開始各種嫌棄,自己也不能算是毫無理由吧。
安靜下來了,沈焉不說話的時候,就隻剩下嚴樺的呼吸聲,緩慢而疏長。
這個人真的是很別扭的一個人,明明做的事情件件都是好的,卻擺出一副讓人避而遠之的神情。明明醉酒了,還能在離開眾人視線的時候裝作什麼事都沒有,沈焉沒見過這樣的人,別扭的要命。
他的五官與其說精致,倒不如說耐看。杜淵是很好看了,但是嚴樺的好看就不同,他是經年累月沉澱下來的氣質再加相貌,鼻梁很挺,是那種戴眼鏡也不需要鏡托的人。明明閉著眼睛,沈焉就好像能看到他的眸子,有些深,瞳孔很黑。
頭發梳了一個規規矩矩的中分,像是民國時期的知識分子又像時下很流行的韓範,渾身都充滿了…嗯…沈焉想了想措辭,是禁欲。沒有那個人比他更適合這個詞,他一定對自己很嚴苛的。
‘我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警告我要小心,卻還是忍不住靠近’
就是這樣的感覺,沈焉幾乎每一次都會被他吸引,明明乏悶古板卻那麼吸引她。輕歎一口氣,真是自己想太多了。
沈焉起身去拿洗漱用具,剛剛背了一路,身上的汗都快結成鹽巴了。她踱步進了衛生間的時候,微黃燈光下的客廳裏,那個被稱作酒品好的男人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