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並不為別人停留。
安若素將這幾個字來回畫了幾遍,依舊覺得中午吃的飯讓胃很不舒服。揉揉肚子,軟軟的春風從敞開的紗窗裏吹進來,撩撥著她額前清湯掛麵的劉海。她沒心沒肺地勾了勾唇,望向走廊對麵安若瀾在的班級。
哥哥是什麼時候認識的白襯衣?安若素歪著腦袋想了半天,還是沒想明白。直到同桌的胳膊重重懟了她一下,才反應過來,老師已盯了自己很久。
忙低下頭翻書,不忘低低怨上同桌一句,“怎麼不早告訴我?”
同桌是個溫暖的姑娘,長得也是暖暖的麵相,白白淨淨,珠圓玉潤,一笑起來見牙不見眼的。聽她一說抿唇一笑,也不搭茬兒。
下學之前,安若素肚子疼似乎中午真的吃壞了。
下課後,去找安若瀾帶自己回家。
安若瀾遠遠看見安若素有氣無力地衝自己招手,伸手回應了一下。邁開腿幾步走上來,蹙眉問,“怎麼了?”
“不知道,肚子疼。”安若素並不知道自己幾近慘白的臉,浮萍一般遊走的步伐嚇到了安若瀾,隻是心裏有一肚子的委屈瞬間決堤。在安若瀾把她抱起來那一刻,鼻涕眼淚四流。
“哭什麼?”
安若瀾煩躁地吼她一句,手已不覺發起抖來。
“我,我要回家。”安若素一邊哭,一邊抽抽地要回家。
“回什麼家?帶你去醫院!”安若瀾吼上一句,全然不顧全校師生驚詫的目光。極速走出學校。
安若素躺在床上的時候都在想,要不是安若瀾抱她回家,她是不是要翹掉了?她萬分感謝有這樣一個好哥哥,差勁的卻是,在休養的這幾天裏,白襯衣幾乎從不缺席,天天跟安若瀾回家寫作業,順便為她補習功課。
這是何等的折磨人?她不屑與這樣的人為伍,卻不得不服他講題講的深入淺出,幽默好笑。
這樣的日子過了幾日,跟白襯衣熟了些,才知道,原來他叫何盛宇。
他笑得燦爛,從不生氣。安媽媽說他是個難得的好娃娃,安若素嗤之以鼻。或許是因為初見時,他便不是她喜歡的模樣。她沒心沒肺地笑,說著不著邊際的話。
安若瀾看著安若素笑顏如花的樣子,心裏多少有些波瀾。他淡淡掩起憂傷,換上玩世不恭,敲一下虛掩的門,“何盛宇來了。準備準備,下來給你補數學。”
“哥。”她輕輕的,怯怯的收起笑意,卻見安若瀾已轉身往門外走去。明知不可能,卻還執意想……她看著消失在門口的身影,笑的有些淒涼。
何盛宇教完數學,並沒有要走的意思,拿出一本半舊的書來敞開放在安若素眼前。
她眨著眼睛看,不過是長篇大論一番,並沒有特別之處。再看白襯衣,眼中略微閃過一絲尷尬,隨即便是坦然自若,“做我女朋友吧?”
她沒心沒肺地笑笑,招手讓他靠的近些,“這招哄過多少小姑娘?”
“你是頭一個。”他真誠一笑,安若素反倒不自在了。若是仔細回想一下,卻也是自然。從相識以來,她並未對白襯衣有過好感,就算知道他與安若瀾旗鼓相當,也依舊覺得不過是僥幸而已。帶了有色眼鏡看人,又有哪一眼是看準了的。
安若瀾被攔住自行車那一天,安若素好巧不巧就在現場。她莫名的感覺自己最心愛的玩具被人搶走了,想哭卻還哭不出來。憋屈的就要炸掉。
遠遠地,安若瀾看了她一眼,牽起嘴角對馥媛笑了笑,說了什麼,外人無從知曉。
而安若素就為了這個自己杜撰出來的外人,難過的一塌糊塗。外人?明明就是內人,我是內人,在媽媽肚子裏就是!這樣的說辭好奇怪,她卻很久很久都沒有明白過來。
馥媛,究竟是個怎樣的女生?
安若素揚著臉問白襯衣,就見他好看的眼睛彎一彎,笑著說,“是個這麼裝都不覺得累的女生。”
安若素隻聽到裝就開心的不得了,原來是個愛裝的女生,那就可以勸安若瀾懸崖勒馬了。她如是想,卻並沒有看見何盛宇眼中稍縱即逝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