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是一根絲弦,扼住夜的喉嚨,輾轉難眠。心裏有失落。
人生往複都唱在曲調裏,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誌。
所有間隔,都是咎由自取。
悲愴從遙遠的山嶽滾滾而來,踏破坎坷四海之內皆泛濫。親愛的,你知道的,孟浩然說的當路誰相假,知音世所稀--那是什麼意思。我們太親太疏都是距離。
我坐在這裏。看夕陽漸漸落下,那暗一點點都吞噬盡了白日的光輝。又有雨水連綿不休。聽了一首歌曲。羅大佑的《追夢人》,止不住的眼淚與哀愁。
這是個矯情的年代,文壇已經麵目全非。惡壓迫了善。邪主宰了正。
我在想三毛自殺的的那瞬間,一個多情善良熱情奔放又憂愁密結的女子。該是怎樣萬馬奔騰的決裂。裂到後麵傷花垂暮,一切大安。熄滅了眼波,半世的漂浮都去了寂靜的殿堂。她是高潮處的猛然收撥當心畫,在極盛的時候潸然定格。哭一聲兒去也莫牽連,從此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昨日看有日誌收集09雷人的語句,比如:台灣一日不收複,我一日不過四級。叫人忍俊不禁。
台灣,一直是想去的地方。想看看三毛住過的地方,甚至陳爺爺陳奶奶。想走走流浪者大踏步過的街道,最好鋪層落葉下點雨水。有陽光也不錯,良辰好景圖一醉。醉。其實我不敢說,那是世上難得的好滋味。
我醉過。是罪過。鋼琴潑灑,古箏流暢。一挑一撥,十指綿綿。相扣說誓言,誰能料到鳳凰歌罷春guang懨,海誓山盟嫋殘煙。可是那又如何。
樓上的人在彈吉他。門外有人奔忙走過。樓下的小情侶開著窗子大聲說笑。綠色的紗窗蒙了細灰,杯子裏新倒了滿滿的清水。
這個世界依舊如此美麗。
丹鳳在和我訴說他們百裏毅行走了六十公裏回來了,實在腳都要廢了便棄了那四十公裏。我有些小的遺憾,鼓勵說,不要難過,畢竟走完了大半個旅程。一樣佩服!
哀箏細細鳴。我們的人生,也是這百裏行,各自懷抱個百裏目的,能到頭的少之又少。大部分能走完大半部分就不錯了。轉念一想,即便到頭,那又如何?年年戰骨埋荒外,空見葡萄入漢家。繁華不過一場夢,是非成敗轉頭空。可是,願意拚的依舊在拚,有意看清的人巴不得欲窮千裏目。總有一種感情砰然入懷,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liu人物,要的不就是個老夫聊發少年狂!
我喜歡少年狂。
小龍女與世無交遊偏偏邂逅了個周伯通。鶴發童顏是本真,孩子的心永遠是純靈。
赤赤丹魂。
頑有福。遊戲人間。
生怕見,花開花落,朝來塞雁先還。
嗬,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有時候,我也想離開。我在想,人世界,除了死亡,有沒有更美麗的離開。
劉心武分析說林黛玉應該是沉湖而死。因為,還淚而來,與水相殆。又因為,冷月葬花魂。她該是沉向波底徐徐月,渺渺裏人歸太虛天,俗世裏隻見著昔日衣裝與釵環。
記得高鶚的寫法也夠慈悲了。棺材裏沒人,生不同人死不同鬼,無魂無魄無處可尋。總算勉強落得個質本潔來還潔去。
見得花開,見不得花敗。
一寸寸地腐爛是世間最最悲傷的事故。你無法阻止。紅顏衰老,麵目全非!
反複念叨杜甫的《贈衛八處士》: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今夕複何夕,共此燈燭光。
少壯能幾時,鬢發各已蒼。
訪舊半為鬼,驚呼熱中腸。
焉知二十載,重上君子堂。
昔別君未婚,兒女忽成行。
怡然敬父執,問我來何方。
問答未及已,驅兒羅酒漿。
夜雨剪春韭,新炊間黃粱。
主稱會麵難,一舉累十觴。
十觴亦不醉,感子故意長。
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
心裏塞了濕棉花一樣難受。
獨自吟哦,無從應對。身前身後事,寂寞虛歲名,我是夢中傳彩筆,欲書花葉寄朝雲。
僅剩文心,卻雕不出龍。我是小女子,所感所染不過瀟瀟暮雨灑江天。抬頭是水低頭還是水。汪洋一片,悲歌大漫延。說什麼清朗人間道什麼風正一帆懸。都是----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
小龍女永遠是我羨慕的對象。可是世界上是沒有生死人墓的。
如果能幹淨地去一個地方,還能披上夢的霓裳。那是最完美的歸宿。
比如我現在,特別想知道,宇宙有多大,小王子是不是真的。我想去那個星球,天天陪他看日落。偶爾陪著他想想,狐狸怎麼樣了。羊肚子裏的玫瑰花,聽不聽得見我們說的笑話。
孤島無餘寒,
暢快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