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法官一聲落槌,被告人袁秋是在這近半個月內第二次被法警帶進法庭。這也是我與袁秋時隔三年後的第一次見麵。我們倆誰也沒有想到竟然以這種方式在這裏見麵。
第一次開庭,我正在千裏之外的鄉下安閑地度著日子。給我打來電話通知我的是茜兒,袁秋的曾經的女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
“喂!伊春”
“嗯”
“袁秋這個月十五號,我估計要判了,你來嗎?”電話那頭,茜兒的聲音出奇的冷靜。
“我……”我猶豫再三,正想拒絕。
“你不是一直想弄清楚那裏麵都裝了些啥?”
“什麼?”
“箱子”
“好吧,我今晚就動身,估計明天晚上到”
“再見”
“再見”
第一章離家五百裏啟動,倒車。在田野的盡頭,拐上了前麵的匝道口,汽車駛進了高速公路。收音機裏又一次哼唱起《離家五百裏》這首令我斷腸心碎的曲子。三年前也是它陪我,當時我身無分文,東躲西藏……。
第一次見到袁秋,那還是七年前……。那年我留校考研,當然也是我母親的意思。
袁秋簡直******就是魔鬼的化身。
那是剛進大學的第一天,頭一次見到他,我就對他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崇拜之情,但絕對談不上好感。
“你好,我叫袁秋,以後請多關照“
“你好,我是……”
當我伸出手去想握住他的手,但沒有碰到,當然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因為這家夥根本不想聽我說什麼。在我伸出手之前,他早就轉身走了出去,很快他又出現在寢室門口,並很費力地拖出一隻巨大的足令人瞠目咋舌的行李箱,看著麵前這個黑漆漆的龐然大物,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把他從小到大所有的珍愛的東西一股腦兒全塞在裏麵並帶到這所國內著名的私立大學校園來。我是一下就對這龐然大物產生了強烈的偷窺欲。
現在他站在我麵前,就如同一位巡視陣地的將軍嚴厲掃視了四周一圈,然後用一種不容人置疑的口氣對我說道:“我們倆換個床位,因為我不想自己被這小小的三尺居室給禁錮、僵化了”。
“什麼?”我吃了一驚,因為我實在沒有弄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因為你現在所處的位置,可以讓我看見外麵更多的風景”他直視著我的眼睛說道,接著他又調皮對我眨了眨眼,補充了一句:“還有小妞”
說完,他快步朝我走來,我趕緊騰出來。因為他說的沒錯,站在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可以俯看校園裏最美麗的風景,還有馬路對麵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盡管我一點也舍不得。
“你難道不想幫我嗎?”
他優雅地站在桌上,眼睛掃了一眼地上那隻我特好奇的龐然大物,隨後他又盯著我,他的眼睛很美,一眼就洞穿了我的心事。在他麵前我永遠似乎矮了一截,他就像一位未卜先知的聖人,讓我不自覺地聽他使喚。他除了有一張漂亮的麵孔,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種莫名言狀的特殊的魅力在吸引我,盡管他有點傷我自尊。
當我使出渾身氣力想舉起那隻龐然大物,一個趔趄,我差點摔了個底朝天。瞬間,我是實實在在體會到了泰山與鴻毛之間的天壤之別。
“箱子是空的!”我被徹底激怒了,根本就不想再理睬這個自以為是的家夥了。
“你覺得委屈嗎?可你又沒有問過我箱子裏是否有東西”那家夥跳下來,自個兒搬動著箱子,還不忘一邊嘲諷地對我說道:“小子,一個人的眼睛不能被眼前華而不實的東西所迷惑,你說對不對”
有那麼一瞬間,我是真懷疑他是故意在整我、玩弄我。為什麼?我拿八輩子祖宗打賭我發誓從來就沒有見過他,那就更談不上彼此之間有什麼瓜葛。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是更加堅定我的猜想。
這時,他走到超大落地窗邊朝外麵做出了一個大大地熊抱,然後,大步在房間裏來回巡視著,看他那趾高氣揚的熊樣,就像此刻全世界都被他踩在腳下似的。這時,他手裏揚著一張金黃色的卡片。這是一張代表身份的小卡片,擁有了它,就可以在我們腳下的這幢豪宅進出自由。院校數萬人,能夠住進來也就那麼區區數百人,一年的費用足以令囊中羞澀的學子們望而怯步。
這時,他走過來,看著我說道:“秦尹春,你老爸一定非常有錢,對不對”
我著實吃了一驚,他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我壓根兒知道他還沒有給我機會自我介紹,並且他怎麼知道我還有個非常有錢的老爸。
“我不僅知道你老爸非常有錢,並且還知道你們家族的醬菜產業已經滲透了這座城市的各個角落,甚至包括我腳下的這塊地產你老爸也占很大一份股份,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