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將台上應楝看著眼前的這群士兵,心潮澎湃。馬勁上已掛上了烈酒,馬背上也綁上了草人。當時‘忠字營’列陣台前,雷遠曾說道:“此去凶險,有誰不願意去的,我絕不為難。”為了其他兄弟能多一絲希望,這八百人毅然的站了出來,無一退縮。都是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老兵,這一去,不知有幾人能夠活著回來,怎不叫應楝心潮澎湃。

一張張鮮活的臉龐跳躍在眼前,關外是數十倍於己的叛軍,他們卻毫無懼色。應楝看著這八百人默然許久,而後大聲道:“雷遠何在?”

雷遠應聲而出,高聲道:“雷遠在。”

應楝解下配刀,遞向雷遠,道:“雷遠接刀。”

雷遠愕然 :“將軍-。”

應楝道:“我知道你是用刀的,我的這柄更重,更鋒利。”繼而又高聲道“接刀。”

雷遠單膝而跪,雙手舉過頭頂,接過寶刀立起轉身拔刀出鞘,一指蒼穹高喊道:“為國家,舍生忘死-”

八百壯士齊聲呐喊:“拋頭顱,灑熱血,立不朽功業;拋頭顱,灑熱血,立不朽功業……”喊聲驚天,氣震山河。

雷遠望向應楝,那眼神平靜而堅毅。雷遠道:“將軍,我們去了。”

應楝道:“去吧。”

雷遠轉身喊道:“忠字營,上馬。”

八百壯士翻身上馬。

雷遠:“拔刀。”

鏹鏹鏹…。

雷遠大刀揮舞,一聲怒吼道:“隨我殺。”800人齊聲應和‘殺’,馬蹄踏濺,八百騎風卷而去。

一架井闌或發石車,需要數十名叛軍才能夠推動,笨重的車身在泥濘的大地上壓輾出深深的輪印,緩慢的向中天關推進著,眼見它們離城門越來越近,中天關守軍們的喘息聲也變的越發沉重。

忽的中天關城門大開,雷遠一馬當先,隨後是八百騎奔騰而出,馬蹄踏濺,擊濺起的泥漿,如同血漿一樣濃厚。

攻城叛軍見關內衝出一批騎兵,城門大開,有機可乘,將領一聲令下,立時集結了數百叛軍,擁向城門。‘忠字營’見叛軍蜂擁而至,並未做猶豫,隻是一路屠戮,殺了許多人,直衝了出去。

待‘忠字營’盡數衝出關去,關內兩側早已備下的數百弓弩手,頃刻間列陣於關門前,掩護城門關閉,叛軍集結的這數百人衝入關內,隊形十分散亂,左右無法呼應,或呼應不及被弓弩手幾輪齊射,便死傷殆盡,就是有中箭呻吟倒地者,也被刀斧手上前補上一刀。

周薊見關內衝出一隻騎兵,臉色一變,大叫道:“啊呀!就怕他來這個。”而後讓令旗手出陣傳令,讓掠陣的五千騎兵,分出一部攔截雷遠。為防萬一,又讓一員副將率領兩營長槍兵前去支援。

這邊阮瑜見中天關內竟充出一隊騎兵,直衝他這邊而來,料到其目的必是井闌與發石車,奈何他這一旅是為攻城所配,並無騎兵,便傳令下去停止前進,將井闌與發石車圍在圈中,列盾以待。

‘忠字營’衝過攻城的叛軍步卒的一瞬間,便有漫天箭羽呼嘯而來,許多人中箭落馬,又爬滾而起,蹣跚著握著兵刃仍向前衝去,彪悍無懼。其中有一騎士,胸口被一箭射穿,身子一歪,猛一扯韁繩,噴出一口鮮血,重又坐直,任急劇的呼吸壓迫胸腔,依舊縱馬狂奔,不死不休。

雷遠一聲令下“散”,‘忠字營’頃刻之間四散開來,每騎相隔十步,如此一來,叛軍射來的弩箭便不再密集如雨。忠字營傷亡驟減,速度更快,待到叛軍弓弩陣前二十步時,雷遠又一聲令下“箭鋒衝陣”,四散的騎兵霎時彙聚而來,陣形陡變,一如箭鋒,猛衝向叛軍陣列。

鐵蹄踏斷枯草,呼嘯而過,衝入弓弩並陣列的一瞬間,兵鋒所向,多少斷肢一飛衝天,夾雜的是痛苦的哀嚎。

弓弩兵本是遠程兵種,又怎敵的過騎兵近身衝擊,‘忠字營’一陣砍殺,不多時便衝出一條血路,殺奔而出。

那邊掠陣騎兵,見到旗令分出了兩千騎兵來擋‘忠字營’,此刻已奔襲而致。

叛軍騎兵臨近,變陣已是不及,雷遠一騎當先,拍馬直取為首之將。

北風嘯,烈馬揚蹄,烏金斬馬刀一聲悲鳴,雷遠手起刀落,一刀便砍了那將。而後勒馬回刀,刀鋒一指,一聲怒吼“殺”,扯起萬丈豪情。

見雷遠隻一回合,便斬了叛軍大將,‘忠字營’士氣大長,怒馬揚鞭,直衝向叛軍騎兵,八百人無不武戈叫囂,聲勢直撼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