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了一步握住她的手,指尖觸及的濕涼讓他唇角的笑意越發苦澀,微一用力掰開了她的手,取出了被深嵌入手心的發簪,溫熱的發簪在掌心漸漸變冷,他低頭看她,“我盡力帶你出神醫穀便是,你又何必這般逼我。”
“我…”她有些茫然若失地抬頭,瞬間又低頭不安地看向他的手心,或者說,被他握在手心的發簪,落英…
他斂去了唇角邊始終苦澀的笑,眼中不易察覺地浮起點點的痛色。一隻手將發簪放入懷中,點住了準備有動作的她,微微一笑。
蕭茵被他這麼一笑笑得心頭一顫,莫名的有些心虛地垂了眸子,顧不得問他為何要點自己的穴,不敢問他為何會收起自己的簪子…
微涼的手心觸上她的額角,緊接著在她的發間錯落,他,竟是在幫她綰發…
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浮上心頭,她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一日,在這樣的陽光裏,他以這樣的神態為她綰著發,用著別人送她的發簪,且她的心裏滿滿擔心著的卻是那個送她發簪的人…
“主上…”她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可開了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隻叫了這麼一聲變又陷入了沉默。
天宇看著她的發隻當是沒有聽見她的這一聲喊,神情間的專注沒有被垂著眸的人看見,隻怕若是他自己見了也會驚詫,原來他也可以有這般複雜的情緒。
天宇見著在自己胸口前方的人兒,拚命抑製自己想將她攬入懷裏的衝動,隻因著她方才那一聲沒有說完的話早已然判定了他遠遠出了局,再也沒有伸手的資格。
人總是這樣的,在你隨時有那個資格的時候從不覺得珍貴,也不懂得去珍惜。偏偏突然有一天,連通知都沒有被通知就驀地喪失了放在手邊隨時可以握住的資格,那時候,連後悔的心都不敢有。
一後悔的話,會做出些什麼隻怕是連自己都不敢去想像吧…
隨手解開了她的穴,對上她磨蹭了半天才抬起的臉,麵上已然又是往日裏的那幅淡漠冰冷,全然不見了方才的一絲複雜。
“這麼大個姑娘了,總也學不會好好綰發,好不容易得了這麼一枚珍貴的簪子,怎麼著也得挽個漂亮的發髻不是。”他語意淡淡,似乎隻是在說著再平常不過的囑咐,絲毫不覺得這些話與他這幅天然冰山的模樣有任何格格不入的地方。
她神色微動,動了動唇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除了那一句叫了十多年的“主上…”她當真已經大腦空白到想不出任何想要說的話了…
有些事情,過了那個時候,當真是再也找不回當初的心境了…
隻偏偏,總有人引著當日的人,卻回不了當日的心。
“主上,你該懂得。茵兒此時此刻之所以會與你站在這裏說著這些話,隻因為那個遠在青岩峰,危險不可知的人。”蕭茵低著頭,還是狠著心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