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撲通,心劇烈的狂跳。全身血液倒流,一個聲音在心底叫囂道——我可以自由了,終於可以擺脫他了。這些日子,我已經被他折磨的身心俱疲,本來冷血寡情的我,在他身上已經將所有的感情透支,隻剩下一顆虛脫破碎的心在苟延殘喘。隻有離開他,我才能自由的呼吸,好好的活。這樣也能完成我以前對朝夕履行過的承諾。
隻要殺了他,隻要殺了他!
——但心底在似是煙花的綻放過後,又寂寥的如同風吹的沙漠,一眼蒼茫蕭瑟。
沒有他,在透明的四周密封玻璃中關著的我,會一直像個小醜玩具一樣對底下冷眼打量我的顧客諂媚地笑著,現在的我也會不知道淪為河處境。
沒有他,在冰冷的水中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我,不會見到使勁把門踹開的那個高大的身影。雖然他十分刻薄,但總算為站在泳池旁渾身濕漉漉被所有人譏笑的我解了圍。
耐心陪我和外婆一起聊天的男人,葬禮上一直霸道威脅我讓我清醒的人,墓地前告訴我哭不是錯的人,在山頂懷抱著我看流星的人,那個在寒冷雨天裏哭泣的男人,陪我一起在寒天裏去海邊漫步的人……
生死攸關時,那個飛身為我擋槍的白影;
我脾破裂住院茫然無助期間,那雙深切的雙眼;
懷疑我懷孕,半夜醉酒在陽台躊躇頹敗艱難取舍的側影;
在我沒有把結果拿給他時,他像個孩子一樣憧憬未來的藍圖的笑容;
……
所有的所有,都要不複存在了。
四年多,不算長,但真是可怕的時光,就這樣把這個人霸道的雕刻在了我的人生中回憶裏。就連一些微不足道的細節裏,都可怕的滲透著他的影子。
半夜因口渴咳嗽兩下。他就惺忪起身,在我以為把他吵醒他去別處睡時,回來的他手上多了一杯純淨水。
做噩夢在夢中勒死他,醒來以後果然在使勁掐著他的脖子,脾氣大的他隻是輕輕拍著我的背安撫我,並沒有在意掐他要他命的手。
每周要上體育課那天,穿上運動鞋後,他總會主動蹲下來,打好各種不同的結,然後得意的跟什麼似的。
每次的生理期。他比我都記得清楚,比我還要緊張,早早準備好紅糖水和止痛藥。
過年的時候他陪我去老家。看到村中的孩子都在放鞭炮,他也玩心大發,買了一大堆的鞭炮和禮花。那天大年初一,身穿白大衣的他穿梭在煙霧和繽紛的煙火中,我就靜靜在不遠處看著他和村中的夜色。
那天晚上。我沒有告訴他,煙火中的他,俊美專注,真實得讓人心悸。
……
瞬間,一個答案在我心中如撥雲霧,豁然開朗——我愛他。
我該死的愛上了他!
為什麼要經曆千回百轉的繞回來。最後才知道我是愛他,原來先前每每看著他都心裏酸澀疼痛,原來不是恐懼討厭憎恨。隻是因為這萬般神秘莫測的愛!
“宮宸司,夠了,不要這樣逼我。”漫長到一個世紀,但這些念頭在我心中閃現不過就是幾十秒的時光。我發現掩藏在裏麵碩大的秘密。
他的手指卻又加大力度,強迫我按下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