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躺在龍床上的那一襲紫衣女子的臉上有著如花的笑靨,似一朵正悄無聲息,靜靜盛開的蓮花。那般的絕美脫俗,寧靜溫馨,卻又同時,仿佛是那般的遙不可及。
原來,早在最開始,她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怪隻怪,那時的他太過大意,絲毫沒有發覺。不知不覺間,仿佛一夜蒼老的慕容邈,眼眶微紅。然而,很快,他臉上的傷感便被一貫的威嚴所取代。
然而,不等慕容邈回過神來,身側,慕容遠率領的禦林軍已經包圍了過來。
“把皇後娘娘抬回翊坤宮,小心照料,務必從重厚葬!”慕容遠轉過身,再次抱起地上劉皇後的身體,遞到身側的一士兵手中,冷冷吩咐道。說完,看著那士兵抱起劉皇後的屍體遠去,再沒有了任何的言語,向身後的士兵們揮手作出了進攻的手勢。
“混賬!你當真以為朕老了,奈何不了你了嗎?”慕容邈驀地推開身側的慕容昱,走至慕容遠麵前,怒道。寫滿憤怒的臉上,不僅僅是一個父親對於兒子的失望,夾雜著的,是猝然得知真相的複雜表情。
“如果不是母後的一再支持和鼓勵,也許,兒臣根本就沒有勇氣走到這一步。但事到如今,母後已經仙去,兒臣也再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了。”似乎驀然間變了一個人,慕容遠終於直麵慕容邈的怒容,再沒有了之前的遲疑和猶豫,冷冷道,眼中隻剩下仇恨。
“這麼說,你是真的要反了?”慕容邈剛剛平靜下來的身軀,再一次抑製不住的顫抖起來,緊握成拳的雙手也發出吱吱的摩擦聲。
“如果不反,難道還等著皇上來降罪,或是株連九族嗎?”說這話的,是得知了劉皇後的死訊後,匆忙趕來的劉國舅。
“那你們當真以為,就憑著你們這些人,就奈何得了朕嗎?咳咳咳咳……”慕容邈一手指著眼前的慕容遠等人,後退一步,有些顫顫巍巍的,怒吼道。
“趙將軍當真以為,今日助魏王得了天下,他日便會是開國功臣嗎?”同時,身後冷冷開口的是慕容昱,犀利的目光掃過慕容遠身後,同樣得訊匆匆趕來的趙將軍,繼續道:“將軍豈不聞‘狡兔死 良狗烹’的道理。魏王今日弑父殺兄僥才幸奪得了江山,他日就未必不會為了殺人滅口而卸磨殺驢。”
“即便是趙將軍今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隻怕,父皇也未必會放過你吧!”看著趙將軍猶豫不決的神色,冷笑著接過慕容昱的話的,是慕容遠身後,一直都未曾發一言,冷眼旁觀的慕容彥。
聽罷這些,趙將軍本就踟躕不決的心,這下卻更加遲疑了。當初,他一心擁護大皇子,無非是看中了他身後,劉氏家族在朝中的龐大勢力。如今,劉皇後猝死,而慕容昊既然手握重兵,身後未必沒有強大的支援。況且,此刻對上慕容邈威嚴的怒容,他心裏也就更加的猶豫了。
“本王應允過將軍的,就一定說話算話,決不食言!”看著趙將軍搖擺不定的神情,慕容遠堅定道。
“是嗎?隻怕,今日一戰之後,將軍就再也難以見到自己的妻小和家眷了吧!”不動聲色的開口的,是一向溫文爾雅的慕容昊。而正是因為如此,這話從他口中說出,才更有分量。
趙將軍的臉色終於在刹那變了,怒而轉向對麵的慕容彥。然而,似乎毫不避諱的,慕容彥點頭默認。眼中肯定的神色讓他原本堅定的心更加的動搖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