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非常凶,而且變臉特別快,一會兒跟閻王爺恐怖,一會兒又跟天使似得溫柔,嘻嘻!”
“你這孩子,教官也是老師,不能這樣說老師知道嗎?好了快吃吧,都涼了!”
“嗯,外婆的廚藝最好了,我一定把它們都吃光!”
哪怕是閑話家常,她都覺得溫暖開心,若說獨立的她還有誰是她丟不開的依賴,那便是外婆了。
外婆年紀大了,越來越喜歡談起過去。一樁一件以前記不清的事如今老人家倒是十分的清楚。外婆說著她兒時的事情,赫連青青媽媽兒時的事情,說得更多的則是她與弟弟兒時的事情。第一次上學,第一次得獎,掉的第一顆牙,零零種種,有她記得的有她不記得的。
外婆一遍一遍的講著,她也一遍一遍的聽著,但是無論將多少次,有些回憶外婆從來也不提起,那些才是老人家的傷痛和遺憾。
外婆的苦是普通人無法比擬的,出生在兄弟姐妹眾多的家庭,在那個貧苦的時代饑一頓飽一頓的過日子,能活下來就不錯了。後來成婚嫁到了家境不錯的外公家,倒是過了十來年幸福的日子,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也是和樂了。但是災難卻無預兆的降臨。
繼赫連青青外公的離世,赫連青青的大舅17歲時生病遇到無良庸醫用錯了藥,傷到了腦子,一受刺激便發癲發狂。雖然憑著殷實的家境也娶了媳婦,但是好景總不會長,隨著離婚,他徹底崩潰。
在一個寒冷的夜裏,他將自己的母親,兒女全部關在房內,用木棍,用鐵鏈抽打,最後更是用上了刀子。幸好赫連青青的堂外公趕到及時阻止了慘劇的發生。
後來在堂外公的幫助下,她的舅舅終於得到政府的幫助進了療養院,一雙兒女被她舅舅的前妻接走。此後又是一個安靜的夜,不想拖累任何人的外婆悄悄出走了。
那大半年的時間她做過保姆,掃過大街,當半年後赫連青青的父母尋到外婆時,她已經黑受的不像話,隻五十多歲的人卻像七十歲蒼老。那一年赫連青青才四歲。
外婆的前半輩子已嚐透了生離死別之痛,眼見著親兒向自個舉刀,那該是怎樣一種心傷!到如今都已過了十來年,外婆從來都是隻字不提。其實她心裏是很苦很苦的,畢竟那最開始由她與自己丈夫建的家已經散了。
這十年外婆從來沒去看過大舅,外婆被關起來的那一夜,她到底經曆了什麼,看到了什麼,赫連青青是不知道的,但是總歸是傷、痛與自責並存的吧。作為母親最初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兒子,最傷心的莫過於她了。
兩人一起躺在外婆的床上,隨著年齡增大,外婆的鼾聲也大了起來。轉過身去看著睡著的外婆,赫連青青笑著流淚。
“外婆,謝謝你這麼愛我與弟弟,以後我會更愛更愛你,晚安!”
“梅子你說什麼?快睡覺,明天還要回學校上學。”
“嗯,好!”她即使睡著也是那麼的驚醒,就像小時候,外婆總能在第一時間替他們蓋上踢掉的被子。
外婆的懷抱很小卻保護了很多的人,大舅、二舅、媽媽,大舅家的表哥、表妹,二舅家的表哥、表弟,還有她與弟弟。這麼多年過去了,曾經躺在這個懷抱裏的人一個一個長大,遠離。隻有外婆還留在遠處,小心的傳遞著溫暖與關心。
赫連青青想就讓她來溫暖外婆就好了,16歲了,很快她就會成年。
然而赫連青青卻沒想到命運原來還可以更加的殘酷,在距今天很近很近的某個下午,老天再度施加了它的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