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玉正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突然間,她仿佛聽到一個聲音從心海中響起!
“你……不是它的對手,放開你的身體,讓我來吧……”一個女人的聲音,溫溫軟軟,帶著一絲慵懶和不屑,就這麼從心底發出,悠悠傳來。
心是一個空曠的原野,這聲音仿佛亙古長存,又仿佛從來都沒出現過。
聽著這聲音,負玉沒來由的就覺得這絕不可能是這身體的主人,這大清早的,一個十幾歲女孩的身體就這麼橫陳雪穀,多半是遭了什麼變故,這姑娘想必也是凶多吉少了。
負玉先是吃了一驚,隨即又釋然,奇怪的事情見多了,還有什麼可讓人驚訝的?她依舊閉著眼睛,她實在太累了,這一天之內,馬上就要經曆第二次死亡了,還鬼使神差的來到了這個不知名的地方,意識進入了一個陌生姑娘的身體,這身體橫陳在雪穀中,然後她又見到了豬一般大小的一隻老鼠……
下一刻,她美麗的眸子卻突然睜開了,稚嫩的身體一個利索的翻滾已是站起身來!
負玉就這麼看著,事實上她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通過這雙眼睛看見的,或者更應該說,是一種莫名的感知才貼切。
她就像在看一場電影,卻能夠清清楚楚的感知到,自己的身體竟詭異的自己動了起來,卻比自己剛才更加敏捷靈活,快若閃電!
鋒銳的尖爪閃著點點寒光,帶著刺耳的勁風就這麼從眼前劃過,這身體卻毫不驚慌,輕而易舉的歪頭閃開,完全不像負玉剛才那種狼狽。這是一種眼力和判斷力的體現,如果是以前的負玉,她倒也有這種能力,隻可惜對於這具陌生的少女身體,負玉現在是有心無力。
無論是死是活,負玉現在都已看得開了,就像一個寄居的靈魂飄蕩在一個軀體裏,而這軀體卻是虛無的,負玉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究竟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存在,又究竟存在於什麼地方。
現在的她還真有興趣琢磨這事兒,看著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一側身,恰到好處的躲過了巨鼠的撕咬,她忽然間發現了一個問題,這身體現在,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竟比自己剛才“駕馭”的時候強了很多?!
怎麼可能?這聲音究竟是誰?她是怎麼做到的?負玉自幼舞刀弄槍,後來又當了特種兵,論殺人的功夫不可謂不強,可她終究沒有到了可以隨意“駕馭”他人身體的地步,所以對於一個可以輕易駕馭別人身體的家夥,負玉還是心中有些不安。
隻可惜,她自己也分不清是覺得“夠刺激”多一些,還是害怕多一些。
……
不知何時,戰鬥竟已停了下來,負玉單薄的身體迎風而立,一雙素手伸出袖袍外,迎著寒風,挽出兩朵奇異的指花,對麵的巨鼠卻忽然不再進攻,竟跟她對峙起來。
西風卷起地麵的雪花,擾亂了一人一鼠之間的視線,一絲詭異的氣息,就在這遮遮掩掩的對視中,逐漸彌漫開來,風似乎更小了,雪落的更慢,一切都仿佛被某種力量掌控,似要禁錮住這片空間。
巨鼠兩隻圓耳左右轉動幾下,一雙泛著貪婪的血紅鼠目微微眯了起來,翹起的鼻頭在空氣中不時掀動,似在嗅著什麼。
風,就在這時停止了,雪花不再飄動,仿佛沒有重量一樣,凝在了空中!
“吱吱!”
巨鼠忽然發出淒厲的尖叫,好像受到了足以致命的驚嚇,它猛然間轉了個身,長尾一擺卷起滿地的落雪。
雪花飄落時,風已又起,雪卻落不盡,因為天空中本就下著雪,一刻也沒有停,那隻巨鼠卻已不知所蹤,空蕩蕩的山穀中,隻剩下委頓在地的一副瘦弱軀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