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路上行走的人都停住了腳步往村外頭望去,遠遠處走來一身白衣素身的女子,淡漠而行,清冷雍容。
那女子一路走到蒲柳麵前,這才引起了蒲柳的注意,抬頭看卻是青媽媽。
青媽媽也不說話,從袖中掏出一封書信交與蒲柳手中,輕說了聲節哀,便抬腳邁進了屋裏。
蒲柳打開信,一時竟忘記了阻止青媽媽進去。
靈堂裏,正哭的傷心的白裏正不想有人突然進來,不由一愣。而此刻青媽媽也正看著白裏正,眼前男子長相倒是不錯,隻可惜那一臉的眼淚鼻涕,倒有些顯得滑稽了。
又是一個情深成癡的男子,隻是人已死,往事成灰,哭成這般,是叫走的人不安心了。
“哭成這樣也不怕人笑話。”青媽媽淡漠說道。走近炭火旁,蹲下,用火折子將紙錢燃起丟了進去。隨後起身,施禮,出門。
“若她能起來笑話我,值了。”白裏正輕聲說道,望著秋惠的棺材,滿臉柔殤。
青媽媽的腳步稍稍頓住,口中逸出一聲輕歎:“你又怎知她現在沒笑話你,想來她是不會笑話,但一定會寢食難安。一輩子都這麼過來了,臨了倒是藏不住了。藏不住就藏不住吧,不就是女子的清白名聲麼……”
青媽媽的聲音輕輕淡淡,說話間就走出了門。
可這幾句滑入醍醐灌頂,立馬讓白裏正止了淚水,心中頓時生出一股悔意。是啊,自己守了一輩子的秘密,萬一被其他村裏人知曉,惠兒的清白可就被冤枉了。
蒲柳他們隻聽到青媽媽說的最後一句,將她走出來,便收起了信。
這是一封所謂替蒲柳贖身的書信,筆跡尖利,透著一股跋扈之氣。這不是王青文的筆跡,那會是誰的?蒲柳疑惑的望向青媽媽,王青彧麵上古井無波,心中卻一塊石頭落了地。
“春雀姑娘,秋蟬的後事我已經打理妥當。那離春院你有空回去收拾下便搬出去吧。”青媽媽說道,看來根本沒打算解釋這書信的由來。
蒲柳彎了彎嘴角,伸手輕揚,手中的紙忽的一聲就被風帶走老遠。心中徒生一股荒涼,這封信來的太遲了……
青媽媽急走了幾步將那信抓在手中,轉身說道:“去燒給你娘親也比被這大風吹落到不知名的角落裏要好上許多。”
說完再次走進靈堂裏,將那信燒了去。
“你覺得那筆跡像誰寫的?”蒲柳慢慢轉身,定定的望著王青彧。他一定知道,這寫信的人一定就是王府裏的人。
上一次,她為救娘親,撞馬車尋死圖回穿。
這一次,她亦會拚死相抵,絕不會讓那害她之人,逍遙法外。
王青彧靜靜的望著蒲柳,看著她眼裏壓抑的冷火,如幽暗的地府,閃爍著玉石俱焚的決心。
他心莫名一顫,一股惶惶然不安湧起,心中思慮萬千尋找著別樣的解釋,卻總也不忍說著謊言,他慢慢的張開了口。
蒲柳心中一緊,死死的望著他將要開啟的唇,心中有個名字呼之欲出。
突然,一個人影帶著一股刺骨的冷意迅速飄至二人眼前,沉重說道:“不遠處的一個村落裏,一夜之間死了許多人,均被吸幹了血液……”
此話一出,王青彧和蒲柳二人盡皆愣住,神情肅穆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