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見狀,伸出手狠狠的扇了自己兩個耳光,聽得頭頂上傳來的哼聲,心中酸哭泛潮,再次往臉上打去。
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減輕對白家,還有對父親的虧欠……
這時隻聽遠方傳來一聲驚呼,白裏正一聽聲音急忙轉過頭去,擔心叫道:
“你身體不好,怎麼來這裏了。”
說完抬腳急急走了過去,將人扶了過來,白羽抬頭一看,眼裏一絲苦澀飄過,隨即扯起了絲笑臉,站了起來。
“秋惠嬸,這裏風大怎麼來這裏了?”白羽淡笑問道。
“大老遠就聽見你父親扯著嗓門大叫著。有什麼好不能好好說嗎,非要這麼對孩子,這要是出去,讓人見著該笑話了。”秋惠娘拿眼不滿的看著白裏正,一臉心疼的望著白羽略微紅腫的臉。說話間喘著粗氣,一個人爬上山來對於秋惠這樣重病的人來說實在是不易。
白裏正聽到這裏,不悅的看了一眼白羽,沒再說話。對於秋惠,他無法生氣。
“這裏風大,我送你回去吧。”白裏正說著就要扶秋惠回去,卻被秋惠揮手拒絕,她平息了氣息望著白羽道:
“羽兒,雀兒在府中可好?”
白羽一聽,心頭一跳,臉上的笑差點都掛不住:“挺好的,秋惠嬸嬸可是想她了?”話說完,心中甚是不安。
秋惠見白羽剛才神色明顯有些不對勁,她心中憂慮無比,上前一步兩手抓住白羽的手臂問道:“羽兒,你跟我說實話。雀兒在府中如今處境如何?為何人人都說王二公子近日癡情於青樓女子?”
說完定定的看著白羽,不由他有一絲作假話語。若不是剛才聽說白羽回村,她此刻或許已經駕著馬車去了王府,她的雀兒這些日子連個消息都沒有,她實在是坐不住了。
“秋惠嬸嬸,那都是謠傳。誰親眼看見了。我昨日還與王二公子還有雀兒品茶賞景,兩人相處甚好。”白羽淡淡笑著,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秋惠。
什麼時候,他,也會開始撒謊了。且,滴水不漏……
“真的?”秋惠不確定的問道,一臉懷疑的看著白羽。
白羽笑著點了點頭,全身卻冰涼刺骨。
秋惠這才放了點心,她慢慢的鬆開白羽,焦慮了幾天的緊張心情此刻一放鬆下來頓時覺得身體疲累的很。隻覺眼前一黑,身體一時無力竟軟軟的想癱倒下來。
白裏正察覺秋惠神色不對,急忙兩手將她扶住,靠在一棵大樹旁慢慢坐了下來。
白羽見秋惠嬸這樣,心頭一陣緊張,還以為自己撒的那謊被她識破,正欲上前解釋。隻聽秋惠嬸嬸疲憊的聲音傳來:
“你回府時告訴雀兒,近日我身體不好。讓她回來看看我……”
聽到這裏,白羽渾身一僵,邁出的步子就那樣停在了小半空處。耳邊同時傳來父親的話語,不悅中帶著別人聽不出的嘲諷:
“回府後,過好你的日子,明年文武狀元何愁……”
此話一出,白羽腦中嗡嗡作響,身體似乎被人投入萬丈深淵當中,意識清醒,人卻早已粉身碎骨。
刻意封存的記憶中,那溫溫款款,俏皮的話語空靈傳來:
”白羽,你以後可有很想做的事情”
“有,有兩件。”
“是什麼?”
“第一自然是兌現與你的承諾。”
“嗬嗬……第二呢?”
“第二是考個狀元,兌現第一呀。”
不負之約,雀兒,到底你還是負了我。
可你已經是維係我心頭的一滴血,你安然快樂的活著,我白羽此生隻需看著……便足矣!
思及此,白羽隻覺心中有股氣血衝上喉嚨,隨即一股腥甜在口中蔓延。他急忙調息內力,將這股血氣生生的壓了下去。
白裏正和秋惠麵前,那一臉溫儒的淡淡笑容一直掛在白羽的臉上,地上蕭瑟日光拉長的身影早已被風吹的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