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文也不含糊,繞開族長與王青彧幾人從一旁空地往外一步步挪去,春雀雙手護住腹部。那陣陣絞痛比喉嚨疼痛十分令她的腦袋無法冷靜思考,更無法寄望自己能尋得什麼空檔脫離王青文的魔掌。
如此本該發生人倫慘劇的殿內卻因為王青文這一鬧而草草收場,族長似乎也沒了殺華殤離的力氣,在大祭師的攙扶下慢慢往那塊血紅石底座走去。
莫水思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王青彧,心頭不舍,哽咽出聲:“彧兒……”
這一聲低低呼喚,慈愛溫柔令王青彧渾身一怔,可他沒有轉身,因為王青文正拖著春雀往樓下走去,他必須跟上去保證春雀的安全。
莫水思看著頭也不回的王青彧就那樣消失在殿內門口,眸中淚水滾滾而下。口中自自喃道:“我是你的母親。彧兒,別怪母親治不好你的嗜血魔症。”
說完伸手擦了擦淚水,望著正慢慢幻化成冰雕的雪狼族長,深呼吸一口氣雙腳也踏上了血紅石,與族長一同冰化。
意識渙散前,終於忍不住再次哀求了一下大祭師:“哥哥,無論如何要保住彧兒的性命……”
話未說完,大祭師聞言抬頭時,莫水思已然成了一座冰雕與族長冰雕並排站立,凝眸相望。
隻是這眸與眸之間,流轉的思緒,飄飛的情感,這幾十年來可否共鳴過,外人無從得知……
良久大祭師感慨一聲:“這都是換命的事情,王青彧若是知道要犧牲那人的性命。怕是就算自己死也不願意啊……”餘音在殿內淡淡回響,似歎息更似一部早早注定的終結曲。
禁地的那座石門早已被王青彧此前撞碎倒塌,此刻五人正站在禁地外。日暮西斜,殘陽如血,映照著肉眼所及的幾座雪峰白中透紅,詭異滲人。
不知為何,春雀看著這 白淨的雪就會想到白羽,想到這上麵鋪著這一層紅,心頭就刺痛的很。
“如今你們就要走了,可否告訴我你將白羽藏在了哪?”春雀艱難的發出聲音,望向王青文,盡量讓自己顯得真誠。
彧和殤離是個重誠信的人,怕的就是王青文自己不相信人。
不過,王青文這次卻很快點了頭,在春雀心頭略略雀躍的時候耳邊飄起一陣冰澈透骨的冷氣:
“他在那怪石洞裏。願意告訴你,是因為你不可能再有見到他的日子。”
不可能見到……不是白羽已經死了,就是她今天要喪在他的手中。無論哪種猜想都令人十指發冷,心頭憤怒悲痛。
王青彧和殤離二人離得遠,並未聽清王青文再說什麼。可緊緊跟著的王青姣卻聽得一字不落。一時間花容失色,麵色慘白讓王青彧二人心中泛起了警覺。
“都如了你願,怎麼還不放人。”華殤離焦急道,險惡如王青文,他也擔心王青文會有後招。
“放,我這就放。”王青文桀桀一笑,麵色陰狠無比,他舔了舔幹燥的雙唇。末了又加一句:“可我沒說放的是活人是死人……”
他的話才說出半句,王青彧和華殤離早已抬掌劈了過來。王青文冷冷笑道,不為所動,抬手將春雀推到身前,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短刀匕首,在沒有溫暖的斜陽中泛著半紅半黃的冷光。手起刀落毫不猶豫的刺向春雀的胸口。
春雀隻覺自己心頭早已停了呼吸,耳中隻聞短刀劃破長風急急而來的刀厲聲,意識渙散前腦海裏泛起了一個奇怪的問題:為何他不一下子掐死自己,還麻煩的掏出刀來。
或許是想看到鮮血在他眼前噴薄而出的快感吧,或許是想看到彧和殤離那更加痛苦悲傷的神情……對於這種喪心病狂的人來說,做什麼的都不能按邏輯來想。
總之,春雀以為自己這次真的必死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