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嬸嬸的眼裏蹦出一絲亮光,隨即又黯了下去,站起來就要從春雀懷中搶石頭,嘴裏大叫道:“你就是我們家的索命鬼,一個個慢慢都被你克死。如今見石頭還剩一口氣,你就等不及回來索命了……”
徐嬸嬸的話一字一句如刀割般劃在春雀心上,可她仍死死抱住石頭不放。徐嬸嬸隻是叫的大聲,可搶人卻沒什麼力氣,想是這兩個月家裏連連發生悲事,她已經精疲力竭,心力交瘁,這一番做也是拚勁了全力去保護自己的孩子。
“徐嬸子,你就相信一次雀兒吧。”方哥不知何時衝了進來,將春雀護在身後。
“我信她?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我家裏的人一個個死去,全是因為她。你沒聽到曾經叫你們不要生下這孽種的道士三日前來說,一人因她而死,全家必都逃不過此劫。哈哈哈……為何老天要如此對我徐家,為什麼不是我死,可憐我的孩兒啊。嗚嗚嗚嗚……”徐嬸嬸說完一臉恨意的盯著春雀,雙手不死心的朝春雀伸過來,那般模樣恨不得噬春雀的肉,喝春雀的血。看的眾人同情的同時又覺得不寒而栗。
春雀渾身一激靈,不由望向方哥,見他一臉慘白,心中自是明了。怪不得他們會這麼怕自己,原來是那個道士來過。
隻因為他一句話,自己未出生,秋惠與方父就備受欺淩,而自己出生後更是孤苦度日。如今又突然冒出來說徐叔叔一家的死都是因為與自己有牽連……
這個道士到底是誰?為何他要如此賭咒自己,讓世人皆憎恨。
春雀心中憋悶的很,望了一眼懷中氣若遊絲的石頭,心中越發急起來。想了一下就一下子沉下臉道:“既然你認為我是來索命的,石頭早晚都是死。他現在這麼痛苦,不如我早點幫他結束。”
人群裏有人開始罵了起來,人影攢動,卻沒人敢上前將石頭搶過來,誰都怕被傳染,更怕與春雀沾上莫名其妙的死劫。
春雀抱著石頭急步走了過去,眼裏早已泛紅發酸,此刻也是可怕的厲害。身後是方哥一臉蒼白的關心,與徐嬸嬸歇斯底裏的厲叫聲。
可作為親娘,她卻也沒上來阻止。
或許是上蒼也想幫一把春雀 ,當春雀抱著石頭走到村口的時候,那裏正有一輛看起來很不錯的馬車停在那裏。車夫正靠在旁邊樹上打盹。
“車夫大哥,麻煩送我到城裏。”春雀邊將石頭放在車上,邊叫道,待拉開車簾卻被車裏麵的裝飾給楞了一下。
身後有走路的聲音過來,春雀以為是車夫醒了,回頭說道:“請盡快……”後麵的話因為眼前的來人而忘了說出來。
“我與你一起去。”王青彧的聲音柔聲響起,眼裏是分外的疼惜,說完一個輕躍上了車,與春雀幾乎貼身而在。
一縷陽光從王青彧身後照了過來,直直射在春雀的眼睛上,春雀忽然覺得有些刺眼,眼睛眨巴眨巴了兩下,眼淚掉了下來。
“走吧,再晚恐怕真是來不及了。”王青彧柔聲道,輕輕拭去春雀眼角的淚水,隻覺碰到淚水的地方滾燙發熱的很,連著心都跟痛了起來。
隻是一個早上沒見到,最能悶在屋裏的他卻是半個時辰都呆不住。尋了個理由來了這裏,卻見到另他揪心的一幕。
這個可以救他免於殺人的女子,卻在這裏被所有人當做索命鬼憎恨懼怕。他,她要就那人的孩子,可那婦人卻毫不領情,他差點就忍不住衝進去將她抱走,叫她不要再管這孩子的死活。
可他終究是忍住了,他知道春雀很想救,甚至最後還說出那樣絕情的話來,隻為鎮住這群生了魔的無藥可救的人而騰出時間來救這個孩子。
他懂,他都懂。
就連昨晚,她說她的心有所屬,刹那間,王青彧覺得他的心都沸騰了,腦海中萬千煙花燦然綻放。
他愛她,她愛他。
這是世上多麼完美的相愛……
可他卻不能陪春雀白頭偕老,他還有異症,一旦發作還會傷害她。他還有一件極其重要也很危險的事情還未查明……
他不能讓春雀陪著自己日日活在生死危險中,他要遠離。
可,
放下不,離開一刻就思念如狂,心痛莫名。
不然,
此刻,亦不會出現在這裏。
該怎麼辦?王青彧望著一臉沉默望著窗外的春雀,雙手緊握成拳,眼裏盡是劇烈的矛盾掙紮……
“車夫大哥,進了城就去回春堂。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