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乖張了嘴,由著小慕容喂她喝藥,苦是苦了點,但比起小慕容當初喝的那湯藥,簡直不值一提,一碗熱熱的湯藥下肚,整個人也有些許暖和起來了。
就聽徐昊說道:“娘娘,您這一睡睡得可久,咱們這戰都大勝了,您還沒醒,嚇得大夥兒一度以為您就此找了閻王喝花酒呢!”
徐戎倒抽一口冷氣,叱道:“徐昊!你這小子怎麼說話的,活膩了你。”又轉向她,“殿下娘娘海涵,他隻是個孩子,年輕氣盛,說話從不過腦子,望娘娘別放在心上才好。”
徐昊也自知失言,下意識地捂住了嘴,瞅了瞅大夥兒,又瞄了瞄她。
她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又猛地坐起身來,急聲問道:“你說我軍大勝了?”
徐昊放下手,衝她一挑眉,興奮道:“可不,我軍一路攻打東夷京都,然後在西涼與段將軍會合,二軍夾攻,最終大獲全勝。”
她一下子愣了,兩軍夾擊東夷都京,那豈不是代表著東夷已是被滅了?她又急聲問道:“那這東夷是被滅了嗎?”
“那還怎地,娘娘,這半月裏您都躺在床上,自然不知道這事,皇上叫我爹帶兵駐守在蜀邑,就是乘機攔截東夷救援京都的援兵,現在援兵都給咱們滅了,東夷京都沒得兵救,自然是被咱給打下來了。”
她這才算徹底鬆下心來,哐的一聲又倒了回去,歎道:“太好了!”
小慕容低低地笑起來。
虞氏拾了碗勺出去了,大夥兒也很識相地向小慕容行了禮,便也跟著出去了,帳中隻剩下了她與小慕容兩人,小慕容坐在床頭看她片刻,然後傾身過來湊到她耳邊低聲調笑道:“挺有本事。”
她一愣,忙就自謙道:“哪裏哪裏,除了生孩子有本事,別的哪能與夫君您相比。”
小慕容伸手摟了她的腰,將頭埋在她的肩窩悶聲笑了起來。
她也跟著笑了起來,突地想起件事,便拍了拍小慕容肩膀,問道:“我女扮男裝進軍營這事怎麼處理的?”
小慕容又抱了她片刻,才鬆開了手直起身來,向她說了這回事。
皇子妃女扮男裝混入軍營本該是個死罪,但是那夥人齊齊跪倒在身為主帥的小慕容跟前,列出了皇子妃為軍營所做貢獻,有了充足的糧草,這才使得這場大戰獲勝,於是又有人建議古有削發代首這一出,小慕容打著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的旗號,就這麼對她做出了象征性的處罰,削發代首。
於是乎,她就在睡夢中,被人就這麼剪了一撮頭發。
十二月裏,小慕容宣布戰役勝利,帶著一幹東夷皇族宗室人員與無數的金銀珠寶,由南疆返程,因為人多,所以路上走得便有些慢,渡珠江時她與小慕容率先上了船,然後徐戎,虞氏,徐昊等人隨後跟上,由水師軍艦護送著渡江。
冬日裏,江麵的風有些大,撲人臉上都感覺有些刺痛,看著不見盡頭的茫茫江水,不禁有些出了神。
小慕容從身後給她披了件狐裘衣,又將手中的熱茶遞給她,這才問道:“在想什麼?”
她捧著那杯熱茶,默然了片刻,才指著遠處慢慢道:“喜歡那山青水秀的地方,這麼高,應當是世間風景最佳之處吧。”
小慕容攬著她,靜靜地望著那處,片刻地寧寂後,小慕容低低地“嗯”了一聲,微笑道:“銀裝素裹的時節,也可以出門走走。”
她一愣,“去那裏嗎?”
小慕容笑著點頭,“我們可以先去渝州露水湖品香茶,在那住兩天,繞到汝南甘泉寺那兒吃素齋,修身養性半個月,再沿清河郡走,遊普山,那兒山上有佛光,守個十幾二十來天的該是能看得到,接著去西寨溝看猴子,臭豆腐和榴蓮你不是最喜歡吃了嗎?去之前把這些也一塊兒帶上……”
她聽著聽著,不由笑著打斷小慕容,“照你這麼走下去,何時才能回得了盛京?”
小慕容目光深處地看她良久,淡淡說道:“那便不回去罷。”
她一驚,仰了頭回視著他,小慕容也難得沒有出現調笑的表情。
她笑著搖頭,“別了,雖說盛京的事情太雜太亂,若真想靜下來也不容易,我就隨口一說,你別當真。”
小慕容圈住了她的腰身,她將頭埋在他的胸口,都未再言。
待到達蜀邑時,都已是到了月末,在蜀邑歇了兩日,這才又啟了程。